“哎……”赵长川叹了口气，“今晚就让他重病吧。”
柳如毓夸赞道：“小殿下思虑得很周全。”
闵王在闽南异常之举频繁，这平王府早引起了各族关照，少个一花一木都有人看着，也难为小殿下从小就学会了以面具示人。赵长川摇头：“无法想象他以前是个车夫。”
柳如毓低声笑道：“平王府是个很能磨砺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半推半就来了平王府，他也不知自己又在何处翻云覆雨呢？柳如毓看赵长川还一副秉烛夜谈没有打算停的意思，无奈笑道：“小殿下，你该休息了。”
赵长川这才行了弟子礼退下。而后柳如毓找到杨洗，“杨大人，调王虎赴闵一事，柳某希望你能放心交给小殿下。”
杨洗犹豫了一瞬，随即应下，也提了要求，“好。十日为期。”
柳如毓点头：“多谢。”
……海岸，赵元祁躲在墙下，扯着杨云亭鬼鬼祟祟的看着一行人下了船，赵元祁看着中间那粗布麻衣的男子，不屑一笑，“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淮极为俊美的万守芳表兄？”
杨云亭颇为无语，哭笑不得的，“赵元祁，手上事情一大堆呢，你就拖着我来看这个男人？”
赵元祁气郁道：“这可不是一般人，是大家口口相传中的我的绿帽子。”
杨云亭忍不住笑，“你这心智还不如安儿！”
赵元祁一副我心已死的模样，“说吧，你们打算在我眼前怎么苟且？”
杨云亭指着那波涛翻涌的海面，“前面就是江，你跳吧，一了百了。”
“要跳也要抱着你一起。”
赵元祁搂着杨云亭笑呵呵地走了。安儿的回信来了，却是少了个人，杨云亭问：“王虎怎么还没送来？不应该连人带着书信一起滚来吗？”
赵元祁道：“安儿说府里突然少了个主事，容易招引猜忌。他来想办法。”
杨云亭气笑：“京中留那么大一群人，需要他个三岁孩子来想办法？”
赵元祁安慰道：“别生气，这是柳如毓给他的考验。”
杨云亭沉默了一晌，终是无奈接受，“行吧，这要在以前，我还得骂他两句。现在不行了，这人是有点儿真才实学的，又愿意教授安儿，为了孩子，我且忍忍。”
谁叫他们把两孩子托付给了柳如毓呢。现在他在培养孩子，他们也不能贸然插手，免得没人带孩子。……万宝卿依照暗三的提醒，将京中的那些人重新安置，也是应了杨云亭之前所说的人尽其用，做到了依照能力大小划分其职能，让他们真正的用自己的才能为这闽南发光发热。这些人见确实有利可图，并且不影响族中敛财，也清楚再回京中揭发赵元祁违海禁之令不过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还不如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就此一条船上绑死，他日东窗事发还有赵元祁顶在前头。于是将闵地情形一五一十的传回京中，劝京中莫问闵地之事。京中各族一走动，便也清楚了赵元祁他的好算计，但也无计可施，若要动赵元祁，确实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他赵元祁皇亲国戚死罪可逃，而圣上岂可放过他们这些世族？新帝正需要一个借口剥削世族，这管氏一族如今都不敢嚣张的，更何况他们其他世族？暗三夸赞道：“你这处理得很好。下次在做事前，一定要跳出眼前局限。不是每次都有机会挽救失误。”
万宝卿点点头，自是不敢再任性妄为。他也明白自己还没有达到杨云亭那般能掌控全局下而恣意的高度。杨云亭也不免和赵元祁说起了这事，“万宝卿总算是有了些长进。”
赵元祁正在看陈明武交来的财税账册，杨云亭又羡慕地说：“赵元祁，不是我说，你何德何能啊，竟然有那么多人才死心塌地的追随你。”
赵元祁放下账册，笑道：“小九儿，是他们赖上我的。”
杨云亭转了转头，对万宝卿那是一个嫌弃，“我身边就一个万宝卿，从某种程度上还是个废物。不如紫霜，还能帮我养孩子。”
赵元祁端起茶，失笑，“万宝卿已是不错，你不要过分苛刻了。”
嘬了一口，放下，又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急不得。杨洗暗三等人也是磨练多年才有今日。万宝卿虽不聪敏，但胜在忠心听话，也是难得的。”
杨云亭听得认真，认同道：“嗯，你说得对，他就是缺少磨练。得跟暗三知会一声，随他调教，我只看成效。”
赵元祁摇了摇头，复又拿起了账册，“你呀，一闲下来就爱戏弄人。”
……京城，平王府内，杨洗对赵长川恭敬地回禀道：“小殿下，王虎已经送离出京，他的家人也已安置。”
赵长川开心地笑起来，“杨叔，你要不要先夸我两句？”
杨洗慈祥一笑，轻声道：“小殿下做得很好。”
赵长川期待的目光僵住了，“没了？”
杨洗摸了摸他的头，“小殿下，属下嘴拙。”
赵长川气鼓鼓的打开他的手，仰头盯着他，生气地道：“我知道我离父王还差得远，但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缩小差距了，你要多鼓励我，我才会进步，知道吗？”
杨洗闻言顿了一下，再是和善道：“小殿下，如果你是想追赶主上，那可以不必这般费心费力。主上只愿你平安逍遥一世。而且你已胜过主上当年。”
赵长川皱眉：“你怎么和先生一样？”
都说他只需要平安康健即可，可他们却是殚精竭虑的。杨洗想了想，做了个违背赵元祁的决定，他蹲下身子，平视着赵长川，认真地道：“小殿下，或许你该仔细思考你是为何立世？”
赵长川眨了眨眼，外面的清风在和假山窃窃私语，他好似无奈地说了句：“好吧，你们都这样说，那我就再想想。”
杨洗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没底。小殿下还这么小，如何能承受起重担？忽的这赵长川又问他：“临垣呢？”
杨洗回：“随王虎一起赴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