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首辅却是没能从床上爬起来,而且这人也烧糊涂了,却又手脚冰凉,后背盗汗,柳府上下大乱。赵元祁已经上了早朝,杨云亭转而去了平王府,找到柳如毓,面上悲伤,说道:“柳首辅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这是我和王爷的一点心意,你顺着带回去。”
柳如毓接过春胜准备好的几样药材,一脸凝重,“祖父他……”杨云亭微微笑着安抚道,“据说是同陛下在观云台赏景,着了冷风。具体如何,你回府就知。”
柳如毓拱手,“随玉告辞。”
杨云亭等柳如毓离开后,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哎。”
春胜侍奉在一旁,“王妃为何叹气?”
杨云亭她也不知道,一回到盛京,她就不住的叹气,而她自己又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她手摸了摸暖烫的汤婆子,“柳如毓这一回府,估计不会再来了。”
春胜震惊,不可置信,“王妃何意?难道柳首辅……”杨云亭瞥了他一眼,“别瞎猜。”
春胜一脸迷茫,那到底是为什么?柳如毓昨日应下了王府教学,像柳如毓这样的人,向来都是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如若不是重大变故,岂可轻易反口?杨云亭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我只是隐隐地有这样的预感,但愿是错的。”
柳首辅若是普通的风寒,这柳府不至于乱成一团,柳家当值的也不至于都告了假。但若说柳首辅病危…应该也不是,不然早进宫请太医了。身上有疾倒有药可医,若是被旁的牵扯住,可能只余惊险。柳首辅同皇帝观云台赏景归来重病,这就耐人寻味了。杨云亭不做深思,又问春胜:“开学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春胜回道:“城中的孩童已经陆陆续续的送来了,约有两百余名。”
昨日杨云亭安排了,春胜就着手执行了,昨夜就入住了百来名学童。杨云亭想起方才在府中听到的那朗朗书声,点了点头,眼睛一转,又想起了别的,“去各大坊肆蹲点,如若买卖幼童者,一律报官处理。”
春胜却是一脸为难,“王妃,若是卖幼童的是其父母……”如果遇到的是拐子,报官处理自然是好,可要是亲生父母…不就是人的家事,他们插手就不合适了。杨云亭却是冷笑道:“他们不会做父母,那我们就只好代劳了。”
父母又如何?天下间狠心的父母多了去了。若真有一片父母慈心,京中多的是好人家收养,何必送坊勾栏瓦舍?春胜默了一瞬,脸上更为的凝重,“若只是做杂活?签的工契……”杨云亭扬眉,轻笑,“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眉眼间是凛凛的冷意。如何,总不能抓了关了吧?春胜垂头,“王妃,这既不合法律也不合人理。”
“笨。不合法理你就不知道把他变得合情合理?”
杨云亭手指轻叩着桌面,顿顿道,“查孩子父母有无不良嗜好,因何缘由要将孩子送出做工,皆有背常伦的都带到府中来教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