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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人性的善太难得了(1 / 1)

第二日再去平王府等他最终的决定。柳如毓无奈,也只有再等上一日。第二日,赵元祁去上早朝,杨云亭则再去了平王府,柳如毓前来拜见,恳切道:“吾只在府中留任教学,不过问朝堂政事,所谓詹士之职,还请王妃留待他人。”

昨夜辗转反侧至三更,看天上月明,积水澄明,心既清明。他想,证明自己,不急于一时。人这辈子很长,他总会站在无上之巅,向世人证明,他并非浪得虚名。杨云亭在柳如毓的眸子中看到了昨日不曾见过的坚定,便笑道:“也好。省得上者猜测我府中有结党营私之嫌。”

詹士,即谋臣,虽是光明正大,也不能轻易授予。说起来,昨日她也冲动了。杨云亭听柳如毓愿主动放弃詹士之位,潜心教学,也是松了一口气。再看柳如毓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欣赏,并正色地嘱咐道:“你就安心在府里教学,我把那些孩子们托付给你了。不求他们如你一般,博古通今,能明礼识廉即可。”

柳如毓起身拱手一礼,“随玉绝不负王妃所意。”

杨云亭看着他这深深一礼,目光渐渐和顾流风重合,她恍觉,她近来一直在托付别人,江采萍托付给了暗三,尹秋娘托付给了好友,还良令下的姑娘们托付给了顾流风,这即将到来的稚幼孩童也托付给了柳如毓……她的生命中何时多了这么多值得相托之人?又让她劳神费心之事?杨云亭摇摇头,吮笑一声回神,再定定的看着柳如毓,“你说了,不过问朝堂事。柳首辅处,你也避上一避。”

不管柳首辅将柳如毓送来平王府是何用意,这平王府绝不再沾惹朝廷是非。盛京城,困住她和赵元祁可以,但不能毁了他们苦心孤诣的两项大计。柳如毓目光闪闪,随即也应下。复又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杨云亭,“王妃,吾有一事不明。”

杨云亭洗耳恭听,“你说。”

柳如毓顿了顿,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而后是满面笑容,和煦如春风,“罢了。也许不久以后,吾就能等到答案了。”

杨云亭看他不说,自是不去问,挥手道:“那暂时就这样吧。”

柳如毓行礼,“草民告退。”

杨云亭想起昨日赵元祁说:陛下有可能要肃清六部,就对春胜道:“春胜,难民营中凡十岁以下孩童,不论男女,尽数召入府中,三日之内开学。”

盛京的天冷了,风大了,孩子们也该上学了。不然这寒冬又如何度过。杨云亭说把平王府改成女学堂,现在想了想,求学分什么男女,她既是想让女子如男子一般,可以做官经商继承家业,就不应该为女子设特例。男女平等的思想,自是要从启蒙时开始培养。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长大,男的能真心感受到女子的不易,女子也能自己生出骨气。春胜自然是杨云亭说什么就做什么,三日之内开学,怕是急促,他也是一口应下,“是。”

杨云亭又问:“之前那些世家子弟抄写的书籍可有妥善保管?”

春胜回道:“王妃放心,都在库房里仔细存放着。”

春胜也开始变得稳重,成熟可靠。杨云亭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便又道:“等药坊成了,让方太医主持教药理。”

春胜垂首恭敬地应下,“是,王妃。”

杨云亭微微愣神,她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一时之间又无法想起。而春胜抬起头,望着杨云亭几次欲言又止,杨云亭便扬眉问道:“你有话说?”

暂且把心中所思放下。春胜他默了默,语气低沉,“王妃,收养学童,兴办学堂,其实于王府并无所益。”

之前好歹还有个针线坊能增收,现在针线坊也改为药堂了。学童的衣食,笔墨纸砚上的花销更是不菲,而这些学童能为平王府带来什么?杨云亭笑道:“哪能去计较得失。”

笑容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又轻声道:“你跟着赵元祁那么多年,也应该明白,予人为善予己方便。”

又整了整衣摆,看堂屋外,风云际会,明朗中又是灰沉一片,喃喃感慨道:“我和赵元祁不图他们长大成人后报答,只盼着他们做一个仁善之人。这世间,人性的善太难得了。”

就但凡朝中善良的人多一些,天下又何至于此。杨云亭也知道赵司靖尽力了,至少百姓已经开始明礼知法了。杨云亭手抚上小腹,眉眼间一片温柔,“或者说简单点儿,给我的孩子祈福。”

春胜也想起他很快又会有一个小主子了,也开心地笑开了,“是。”

杨云亭再郑重的嘱咐道:“这府中的三项事,希望你尽心,把事都给我办妥了。教学之事有柳如毓,改建修葺府邸有王虎,药材种植培育有方太医,他们如有所需,又在情理之中,不必过问我,你且做主。”

春胜看杨云亭一种交代后事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种不详感。杨云亭吐了口浊气,“府中的账册我和赵元祁也不会再过问。”

这是全权把所有事都托付给春胜了,春胜惊愕,“奴才惶恐。”

以前府中之事有杨洗主管,还有其他的专人打理,他就跟着赵元祁跑前跑后的,而杨云亭现在却是全让他一人担起整个平王府。春胜受宠若惊,感激杨云亭的信任,又是惶恐不安,怕辜负了杨云亭所托。杨云亭终于想起了她所遗忘的事,正色道:“之前府兵三千,已经解散了。我和赵元祁也没有再建府兵的打算,但这府中的护卫不能全依靠暗中的势力。家丁都得练武,就连这府中的孩童要早日习武,以备不时之需。”

春胜心中的那股子不安更深了,他恍然有一种感觉,这平王府又要团成另一个牢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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