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卿脸一下垮了,缠着纱布也看不出啥,看他嘴角又翘了起来,“师公,我觉得我们还是聊聊师公和师傅的爱情故事。”
赵元祁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万宝卿,你一直缠着小九儿又是什么意思?”
杨云亭也疑惑地看着万宝卿。赵元祁见万宝卿不答,冷笑一声,“你们漕帮是想借着小九儿上位?”
万宝卿急忙说道:“师公,漕帮行为,不要上升到徒儿。徒儿已经和漕帮恩断义绝了。”
赵元祁:“……”漕帮的五少爷,狗屁的恩断义绝。赵元祁不悦道:“漕帮心怀不轨,你万宝卿怕也是包藏祸心。”
万宝卿装无辜装傻装蛮横地辩解道:“师公,你对我的偏见太深了。我知道你以前嫉妒过我的天人之姿,可徒儿现在容貌已毁,你还不能放心吗!”
什么包藏祸心,怎么可能?赵元祁眼抽了两下,他嫉妒他?嫉妒他满脸纱布?杨云亭看着万宝卿回道:“万宝卿,我不收徒。徒儿什么的,最是麻烦了。”
万宝卿挠挠手,几分执着,又退而求其次,“师傅,你就让我挂个记名弟子也行。”
记名弟子也是弟子啊,杨云亭才没有那么傻,甚至还生了怒气,目光幽深地盯着他,“你欲借我之名,行不轨之事,我又如何答应?”
万宝卿哎呦地唤着“师傅”,哀声连天地喊,“师傅啊,你不要把人心想的这么坏嘛!徒儿对你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杨云亭看着一个激动的蚕蛹在自己身前晃悠,不由笑了,这一笑,不由让万宝卿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而不待他说,杨云亭就道:“万宝卿,趁你现在还能讨得我欢心,我劝你还是如实相告。若他日你再纠缠,我不介意直接料理了你,给大当家做见面礼。”
万宝卿无助:“师傅……”杨云亭瞧向他,“说吧。”
万宝卿怎么说?说他想撺掇他们俩谋反?说他要来襄助他们?这不是神经吗?杨云亭眸光凌厉,“你想借我的名,我的势,做什么?”
这一眼压迫至极,万宝卿在杨云亭的注视下,嗫嚅开口,“我想买官。”
杨云亭皱了皱眉,“买官?”
这又是什么新套路?管他什么新套路,杨云亭就不跳坑,“大当家入京谈水利之事,赵元祁也有意再设漕运司,你想要谋个差事,求你家大当家,轻而易举。”
万宝卿抿了抿唇。杨云亭是真的又很好奇万宝卿拜师图什么,可也不想踩坑惹麻烦,于是理智压住了好奇,“万宝卿,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的。”
“临垣临析送客。”
“师傅……”临垣临析直接一左一右地架着他滚了。杨云亭还是想不通,万宝卿求她,到底是求什么?图她这个人?可她已经成婚了啊?杨云亭被自己的荒唐念头给吓着了,“这万宝卿可能有一些危险的想法。”
赵元祁冷道:“以后也不必再见。”
……万宝卿被赶出了澄园,便只好和漕帮继续同流合污,找了大当家,把酒言欢,结果一语惊人,“大伯,想不想赌一把。”
大当家喝酒不理他,万宝卿陡然站起来,“大伯,你敢赌吗?”
大当家平静地抬眼瞅了他一下,又喝起了酒,这激将法没啥用,可大当家想看他抽什么疯,“你还没说赌什么。”
万宝卿敬了大当家一杯酒,“我赌来日君临天下的是六殿下。”
大当家捏着酒杯的手僵硬了一瞬,脸上依旧风平浪静,“然后呢?”
万宝卿坐下,“大伯,和朝廷共事,兴建水利,你也是不放心的吧?”
大当家不以为意地道:“龙潭虎穴,我都闯进来了,还会怕其中的龙虎之争?”
只是心底如何想,任谁也不知。万宝卿闷头喝了几杯酒,“可漕帮在龙虎相斗下敢轻易押注?不下注,新君继位必是要清算旧账。若下错注了,漕帮子弟怕是无一生还。若侥幸赢了,漕帮可还能熬到柳暗花明之时?”
大当家默默听着,这赌局,他没兴趣参与,可也如万宝卿所说,不得不参与,来京商议水利共建之事,这权利相争,漕帮就注定躲不掉了!做什么中间派,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这下注,关乎漕帮数万弟子的性命前途,他也不敢轻易做决定。万宝卿看着大当家自己闷头喝酒,就知他听进去了,又道:“大伯也在烦忧,这水利兴建,漕帮是尽几分力,又保留几分家底,以防他日朝廷过河拆桥?”
大当家却是一直在想两全之策,漕帮若能自保,自是不必看人脸色,提心吊胆。大当家放下酒杯,“这六殿下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靠在椅子上,“虽然六殿下如今威望甚高,但六殿下若有夺嫡之心,绝不会欺诈百官,草率行事。”
瞧瞧之前的那些事,是个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大当家怅然遗憾,“这六殿下,想押都押不上。”
万宝卿直直地望向大当家,“大伯,让我跟着六殿下做事。”
早已不见当初的玩世不恭,已然一派肃穆认真,“那天下之主的位置,他不上也得上。”
大当家没想到万宝卿竟是要推赵元祁上位,不得不说年轻人,有闯劲儿,眼里欣赏,面上冷漠,“六殿下我虽未见其人,可也深知他不是任人摆布之人。”
更是警戒,也是忠告,“你的那些算计,可能最后只会害了你自己。”
原来,没有什么赌局。而万宝卿却是胆大包天的想要让赌局活起来。但他有没有想过,赵元祁和杨云亭,哪一个是简单的人?他们不想做的事,谁人也强迫不了他们。若万宝卿真有能耐,逼着赵元祁继位,那万宝卿估计也是没有什么活路了。万宝卿执着地道:“六殿下他心怀天下,以天下作挟,他不得不退让。六殿下出兵永州,解救漕帮,亦何尝不是为了黎民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