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想死社稷,那他就只好成全了。赵元祁对高泉笑道:“高公公辛苦了。”
高泉退了一步,“岂敢岂敢。”
赵元祁出了宣政殿,对禁军头子道:“将之前守卫大殿的禁军,全都调往宣政殿去。如果宣政殿走漏了什么风声,提头来见。”
禁军首领拱手一礼,“末将遵命。”
不禁为这些臣子默哀,这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争什么争?又把自己给争在牢笼去了!吩咐人,赶紧把宣政殿门窗都钉死了,只进不出,格杀勿论。最重要的是宣政殿内的秘密不能被传出去,禁军头子哀叹一声,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随赵元祁踏进那宣政殿一步。知道了陛下出宫这么个惊天大秘密,他啊,本来就是被赵元祁架在火上烤,这下架子下面的火又旺盛了。真是可怕。能让大臣快速闭嘴,不敢伸手往外传消息最有效的办法是什么?杀鸡儆猴。于是禁军首领没有刻意控制所有进出的人,让那些想探消息的成功混了进去,他则守株待兔,一举拿下。这鸡逮是逮住了,但杀也是不能杀的,能怎么办?就把鸡关笼子里了啊,禁军头子冷冷地看着就囚在柜子里的张大人,“张大人,你的手啊,可别再乱伸了。这割出来的小窗口,是让人伺候你进膳的,让你透气的。不是让你吃里扒外的。”
没过一刻钟,柜子里的人涨红了脸,很快又涨成青紫色,再然后深黑色,气鼓鼓的,鼓得自己面目全非。唰的一下,泄了气,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中,他恢复了平静,而宣政殿内的空气变得肮脏混浊,紧紧地包裹着其他人令人窒息。禁军头子扇了扇鼻尖,“张大人,得罪了。”
这招杀鸡儆猴,比真正的杀人放火还要震撼,让其他动了心思的人都按捺了回去。这杀人不过头点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这样把你当个牲畜屈辱的关着喂养着,令人骇然。……赵元祁回了澄园,杨云亭坐在桌边苦着一张脸生无可恋,见赵元祁回来,就拿起筷子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叮叮咚咚的敲起了碗,并唉声叹气的说:“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这饮食也是淡得出奇。哎,我好累啊。”
赵元祁:“……”不就清淡了些吗?至于吗?赵元祁净手坐下,“你再叹一百声儿都是无用的。”
杨云亭一丢筷子,气道:“你个绝情冷漠的狗男人。”
赵元祁拿起筷子给她夹了白嫩香脆的山药片,“随便你怎么骂!我才不会妥协的!”
洁白的山药片落入了她的碗里,杨云亭把碗一推,“不吃了。”
赵元祁才不哄着她,板着脸说:“你自己对着镜子瞧瞧你嘴里的燎泡。”
杨云亭瞪眼,气冲冲地道:“你还好意思说,就你不给我东西吃,我气得上火了啊!”
赵元祁:“……”直接被气得哭笑不得,“你又在颠倒黑白。”
杨云亭偏过头去,赵元祁给她盛汤,“给你煮了莲子百合,降火的。”
杨云亭抬眼问:“加辣吗?”
赵元祁面无表情:“你说呢?”
把粥递给了她。杨云亭就哎呦喊上了,她伤心啊,她难过啊,扑腾着就又闹,“哎呦喂,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一手打在了赵元祁的手上,赵元祁触感一片冰凉,就赶紧对外喊:“4,再添个炉子。”
“添炉子干什么?你是觉得我肝火不够旺盛吗?”
赵元祁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说:“我冷!”
杨云亭:“忘了你畏寒。”
又准备给他作一下,随即一想,不太对,“不对啊,我不是牺牲自我,把你给治好了吗?”
杨云亭那句牺牲自我又落在了赵元祁的心间,赵元祁眸光闪闪,顶着一后背的热汗,笑着解释道:“二十多年的顽疾,哪能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恢复,总是得好好养着。”
杨云亭没好气儿的道:“你咋就那么金贵呢!”
赵元祁灿笑道:“我这条命你救的,是得宝贵着。”
杨云亭哼哼了两声,看了看碗里的山药片,汤碗里的莲子百合,真的是白得不能再白,杨云亭刚升起来了关忧立马就结结实实的压下去了。杨云亭说:“说真的,我后悔了,当年我真傻,我救你干什么,你要活不长,我带着你的金山银山找几个年轻的俊朗的伺候着不知道有多美!”
赵元祁摇摇头,揽着她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你后悔也没用了。只会让我不高兴!小九儿?”
杨云亭抹了抹脸,有些嫌弃,有些生气,闷声说:“哦,那我还挺开心的。”
赵元祁轻松愉悦地笑了,又道:“你真嫌无趣,等大当家他们进京了,你想躲清闲都怕是不能。”
杨云亭心想那正好啊,京城嘛,人多才热闹嘛,事多才有趣嘛。一下就将杨云亭的注意力从眼前寡淡无味却又滋补的膳食上转移走了,抬手给她喂粥,“赶紧珍惜这还算平静地几天日子吧。”
这杨云亭才哼哼唧唧的也吃了一些。晚间赵元祁收到谢明的奏信,杨云亭扫了一眼,惊讶:“谢侯爷受伤了。”
赵元祁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永州守将被谢侯爷诛杀了。”
永州守将还有用处,谢明不能不知他的重要性,这可是撬动世家的又一枚好棋子。谢明将人诛杀必定又自己的原由,杨云亭将信收来一看,原是永州守将染了疫病,感染了数十兵士,沿途医士束手无策,这才无奈将其伏诛。疫病,传染,无法治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杨云亭和赵元祁都更倾向是有人想杀人灭口,现在守将已死,随即而来的将是幕后之人的反击,而其他世家必也会群起而攻之。最近赵元祁欺人太甚,迫使他们一退再退,步步如履薄冰,此番定是要联合齐力将他打入深渊。赵元祁气息低沉,“朝中还没收到消息,回来又是一阵轩然大波,现在御史和朝臣咬死了我和谢侯无诏调兵,罪同谋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