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衙役以为江采萍冤情诉说完毕,想把自己的脚抽出来,结果江采萍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一下又把他的脚给抱紧了,反脸蹭了鼻涕眼泪,哀哀戚戚地又说:“他们简直不是人啊,这士可杀不可辱,终于在我们姐妹们的奋死反抗殊死搏斗之下,制服了这几个狗日的,没想到他们无耻啊,打不过就报了官,告我们恶意杀人可是我们真的是正当防卫啊,官爷啊,求你做主啊……”衙役……这特么的头一回听说打人的学艺不精把自己抽得个皮开肉绽的!头一回听说平王妃底下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头一回听说杀人未遂其实是正当防卫!江小娘子,你说那几个男人报官是输不起,那你且看看他们全身上下可还有一点完好之处?头顶着鲜血,鼻青脸肿手脱臼,腰错位肋骨断腿打折了!再看看你,除了蓬头垢面外,大汗淋漓,自己扮可怜的大花脸,哪里像个被欺辱得活不下去的女子?到底谁才是那个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的啊?衙役仰头看看天,在看看满地狼藉,木桶板凳残骸,谁的衣裳碎片,以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衙役心中只有:我嘞个大草!世界好残暴!被摁下“下贱无耻输不起恶心恶臭”便签的那几个男人被江采萍的无耻发言气得两个气血倒流升了天,两个悲怆抢地哭,还有几个脸都成猪头了气得怒发冲冠却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维剩一个独苗苗,他忍着被十辆马车碾过般的酸痛,声泪俱下的控诉:“官爷,那婆娘就是在放屁,就是她把我们打成这个样子的,她仗着有王妃撑腰,仗势欺人,还恶人先告状,这女子狡诈惯会演戏,你可别被她欺骗了去啊!”
江采萍眼睛眨巴眨巴,也跟着嚎上了,她呼天唤地,哭得好不伤心,“官爷啊,我的青天大老爷啊,你一定要为民女做主啊!我们可都是正经的良家女子啊,又都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啊!青天大老爷明鉴啊!而且这也不关王妃什么事啊,王妃只是吩咐民女们出来打个水,哪里想到会遇到这种事?如果王妃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劳烦官爷你们呢!民女真要借王妃的威风早就把他们几个不要脸的打死了,哪里还能让他们在这里大放厥词随意攀咬王妃?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的啊,满身正义,从来不会因为私情偏袒。若真是民女之过,王妃肯定二话不说把民女打得皮开肉绽满地找牙!”
江采萍那凄厉的哭喊,再配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太凄惨了,太惨了!意识到江采萍又在自己裤子上擦了一把鼻涕眼泪,衙役无语的拔了拔脚,拔不动也就认命了!江采萍说得那是什么话?王妃帮理不帮亲?满身正义?从不会因为私情偏袒任何人?你特么要不要脸?你说的那是杨云亭?你眼睛是有多瞎,心有多黑才说得出来这些话?衙役默默地为那些被痛殴了一顿的男人感到默哀,活着不好吗?多嘴什么?那些姑娘们也跟着哭了起来,先是小声呜咽,再是失声痛哭,真的一副我很委屈。而却是在阵阵哭声中低声私语,“姐姐,江姐姐好厉害啊!”
“江姐姐她好会哭啊!眼泪啪啦啪啦的,就不见个停!”
“江姐姐胆子好大,打了人还敢诬赖!是我看到衙役腿就软了!哪里敢像她还睁眼说瞎话?”
“江姐姐带我们打人的时候真的爽!好爽!”
……那些被打的男人被江采萍气死气晕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只有满腔悲愤地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男人们也百口难辩,只有把希望寄托于路人,“官爷你问问其他人,到底是谁打谁,一问便知!”
衙役就转头看向围观群众,一男人说:“官爷,是他们几个先难为那些个小娘子的!”
被打的男人们纷纷吐血……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为了美色,连灵魂都可以出卖,下贱!可他已经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衙役……再次望了望天,天才大亮,估摸了一下时间,正常情况还有大半个时辰才当值呢。再看看周围污泱泱的人:兄弟,你们都起这么早吗?多睡一会儿不好吗?我竟不知盛京城之人都这么勤快!起得比狗都早!更有其他人也站了出来,指控那几个男人:“官爷,他们之前骂那些小娘子骂得可难听了!而且小娘子回他们两句,他们就挥鞭子打人,那叫一个心狠手辣,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们几个竟然是直接下死手完全没有把王妃放在眼里!”
“官爷,一定是因为殿下王妃全城禁赌禁黄禁毒,他们几个人就怀恨在心,然后柿子专挑软的捏,来打殿下和王妃的脸!”
更有几个妇人站了出来,放出诛心之言,“我们几个婆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这几个臭流氓想调戏那些姑娘们,看她们不从,就想强行生米煮成熟饭,大街上白日宣淫,恶心透了!”
衙役……就算是想做伪证也不要这样给人泼脏水喷粪好吗?这几个人顶多就是嘴贱而已,何至于人人喊打喊杀?似是不凌迟不足以泄愤一般!衙役看向那几个男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势已去,却还想再挣扎两下,“官爷冤枉啊,这些人都被收买了,颠倒黑白,完全不可信啊,官爷你要明察秋毫啊,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啊!”
他们不是被收买了,是比你们聪明,知道这事情闹到王妃那里,实话实说也是错。衙役一看他脚下的江采萍吸了一口气,又是要哭嚎的节奏,赶紧大手一挥,“把这几个寻衅挑滋之人带走。”
然后衙役头子很是无奈的把江采萍带了起来,复又后退半步拱手一礼,恭敬道:“江小娘子和诸位娘子受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