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就这样僵着也不是个事,赵元祁一向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真正的无所畏惧目空一切,朝廷大员在他眼中如同草芥,稍不顺心就来随意践踏。僵持下去,遭罪的还不是他们?可是要他们主动,主动了那赵元祁还是想要玩死他们怎么办?所以吧,都很有默契的保持沉默,无声地等一个人来拉开序幕!不久,赵元祁忍耐到了极点,就有一人扛着新希望,出场了,只是出场的方式令人费解,他是踉踉跄跄奔向殿中央的,一下就吸引了所有目光。那人愣怔站稳,行礼之后一板一眼地对赵元祁道:“殿下,不论何种良方计策,都绕不过钱财和人力两项原因,而不论是水利兴建还是边关重建,这都是重中之重,急需解决的难题。”
总算有个人说话了,群臣松了一口气,赵元祁脸色也缓和了两分。“嗯。”
赵元祁点头,看着那人,这人好像是沐恩侯来着,“没错,说得很对,接着说。”
沐恩侯愣了愣,讪讪笑道:“没了……”赵元祁的笑容逐渐僵硬,声音也陡然一冷,“所以侯爷你是说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正确的废话……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沐恩侯涨红了一张老脸……才反应过来,这朝堂变天了呀,再也不是君臣之间虚以委蛇耍太极的那个和谐世界了啊!刚才被同伴推出来,太过突然,一时忘了转换说话方式……想到此处,非常悲愤的斜了他同伴一眼,他的同伴一脸正气,目不斜视。同样的赵元祁也气炸了,他不知道银子重要人重要?要他说?他还以为沐恩侯有什么小小的提议呢!结果就这么一句修水利要人要钱!赵元祁越想越气,“户部,记下来,罚银子。”
户部尚书非常的开心,“是。”
又有一笔意外之财了,掩饰不住喜悦的拿着小本本就开始记。刚才他还略微遗憾赵元祁取消了今日罚银,没想到这么快就峰回路转。沐恩侯哭泣,“殿下!”
看着沐恩侯惊讶又委屈的老脸,赵元祁似是想起什么,望向户部尚书叹息地来了一句,“销了吧,本王忘了今日不设罚。”
户部尚书记账的小手手一顿,抬起头非常正经地对赵元祁道:“殿下,此事无伤大雅,你可以朝令夕改,不碍事!”
赵元祁?赵元祁看着户部尚书那真诚的目光,直接被气笑,“你钻钱眼里了?”
户部尚书眼珠子转了转,看着同僚们四面八方投来的那鄙夷的目光,挺直了腰轻轻合上了册子。赵元祁看户部尚书老实了,便道群臣拍着胸脯保证道:“今日真的不设罚银,诸卿畅所欲言吧。别让本王的一番好意付之东流啊!”
最后一句说得阴测测的,让人背后生寒。殿下,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你放过我们吧,尤其是昨日脱离了虎穴今日又入了龙潭的李修辅等人,痛到无法呼吸,无语泪流。有了沐恩侯前车之鉴,谁还敢真的畅所欲言?可听着赵元祁这意思,你要沉默不言一语不发也不行,那就是辜负了他的好意!赵元祁看这些人啊,动不动就哑巴,也很伤神,恨恨的想,是不是每回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才会懂事听话?忍了又忍,忍了又忍,他今天是来为民谋福的,不是来给这些官儿治哑巴的。既然他们不说,那就他说吧。反正他们此刻的意见都不重要。赵元祁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本王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提前和诸卿说清楚。”
有些事?提前说清楚?这些话怎么听着有些熟悉啊?这赵元祁又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了?赵元祁尽量用很平易近人很家常的说话方式说道:“就是兴建边城水利这个事吧,的确是急不得。但是吧,本王真的很着急,非常着急。”
殿下,都说了急不得,你就不要急了好吗?世族之人听他此言,心中警铃大作,急…若赵元祁真决定速战速决,又是有备而来,那他们毫无招架之力啊!得想个办法让他明白这事还真就急不得!赵元祁用从来都没有过的真诚的目光,眼中是一片清澈,他温声细语地道:“本王就希望在三日之内定下来,本王也知道是本王操之过急了。但有句话说得好啊,打铁就得趁热,那个热头过了啊,那铁啊就冷硬锤不开了!”
三日之内?这还真够急的!这关什么打铁热不热的,你这火都还没烧起来呢打什么铁?要钱没有钱要人没有人,修什么水利?很多臣子都觉得赵元祁疯了,傻了……赵元祁他脸上的笑容却如他腰间的白玉洁净无暇,绛紫色的华袍衬得他傲雪风霜。而此刻的他却用着最温柔的最家常方式说着最绝情的话,展示着最强硬的态度!赵元祁走了两步,腰上的白玉随着他的走动晃动着晶莹冷白的光,“趁着诸卿此时的爱国爱民热情空前高涨,不成事这说不过去啊!诸卿平时是个什么人,对待家国大事又是个什么态度,本王那是一清二楚,所以,这个事吧,还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了这个店。”
“这也是本王急不可待迫切要决定下来的重要原因!”
赵元祁眉目间皓月清辉,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众人,嘴角轻扬,飞出了三分讥讽。原来趁热是这个意思……趁着他们还有几分为国为民的赤诚在,趁着他们还有几分真心,赶紧做个决断!又被赵元祁气得牙痒痒,对待家国大事,我们平时什么态度?我们为国鞠躬尽瘁,为民殚精竭虑……想反驳,却觉得这些话莫名烫嘴……众臣无语话凄凉:现在六殿下骂人真的是越来越行云流水了,什么词在他口中说出来都饱含深意,深深地恶意。赵元祁低声叹息了一声,“主要是诸卿没有给本王安全感,没有让本王觉得诸卿有这个担当有这个能耐。”
眼中饱含失望,哀婉,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