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臣子也听明白了赵元祁的言外之意,今日这女学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来日也不能再有流言蜚语。而且,兴办女学只是个开始。往后,女子将会获得更多的权益,甚至可以和男子同朝为官,平起平坐。这其中恐怕多是杨云亭主张的,而赵元祁偏偏又是为博美人笑,罔顾纲常,倾轧朝纲。百官自是不愿,也觉得赵元祁荒唐,若来日真侥幸继位,那也是个百年难遇的昏君。是以,明知不可为的前提下,也众志成城的阻止赵元祁一错再错。一人道:“女子在家从父,尹三小姐的去处,尹尚书尚未言明。王妃不该越过尹尚书擅自做主将尹三小姐送往培江,让其父女分隔!”
一人又道:“女子不得干政,王妃堂而皇之的插手朝堂之事,又以色惑人,令殿下本末倒置是非不分,其心可诛!”
还有人道:“殿下昏聩至此,难堪大任,有负皇恩。当引咎辞官,闭府思过。”
……他们如今可不仅仅是抵制女学那般简单,他们想要的是赵元祁彻底滚出权利中心!此时很难得的上下一心,对赵元祁和杨云亭口诛笔伐。赵元祁冷声笑了,不过是办个女学堂,这群人就像踩了痛脚一样窜上窜下,真是有趣!杨云亭自己的锅,她自己背,她睥睨众人,“诸位大人是怕了吗?怕有女子才华出众,怕来日女子凌驾于众人之上?怕自己沦为陪衬?”
怕自己沦为陪衬?这倒也不是,世间也不乏英才出众的女子,映得多少男儿黯淡无光?我朝并没有明律规定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但千百年来,一直是男子主政,他们早已习惯男子为尊。杨云亭拂袖冷道:“那诸位争取活得久一些,也许你们还真有可能沦为女子的陪衬。”
今日不过是兴办女学罢了,若真要等其成材,也要十余年,而十年之后,女子岂能就轻易步入官场?杨云亭就差没把“关你们屁事”吐出来了!杨云亭又笑道:“今日找你们来,也不是和你们商量的,你们也应该很清楚,我们夫妻二人一直都不讲道理。”
百官默默郁卒,合着你们不讲道理还是一件挺骄傲的事!用得着反复强调吗?今日这哪里是鸿门宴?分明就是光明正大的绑架和撕票!连个请君入瓮的程序都没有,他们直接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不敢和不讲理的对上,却将期望放在了五皇子的身上。同是天涯沦落人,好歹这也是个皇子,应该勉强能和赵元祁打一打吧?百官求救的目光,五皇子避而不见,此时也大气不敢出,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他怎么感觉自己还是被赵元祁给坑了呢?当时赵元祁的誓言有多真,此刻现实就有多残忍。杨云亭那厢顿了顿,才一字一句地道:“兴办女学,也不指望你们出谋划策,也不要你们一针一线。”
百官呵呵笑着,可不敢信,大费周折…哦,不,是简单粗暴的把他们绑来,却说她没有坏心眼儿?谁信啊!杨云亭说道:“我只是听说你们在朝上很闲,而我府上也缺一些小工,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如来挣些工钱,来抵朝堂上的罚薪!”
打小工?挣工钱?缺人明说不行吗?我们出钱给你们请些工匠不很好的事?非要请禁军,设鸿门宴的?闹得人心惶惶的!百官也分不清杨云亭这话是真是假,总觉得不是不这么简单!总觉得处处都透着怪异!就觉得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做小工?”
杨云亭定定地点头,“是的。”
一副很是为他们考虑的模样,“我听说王爷有心剔除无能之士,肃清朝政!怕诸位大人下了野饿死大街,我好心请了改建学堂的工匠来教授诸位大人工艺,希望诸位大人以后也有一技之长傍身,不会穷困潦倒饥寒而终。”
一时间,百官心头都涌现了一个念头: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要你们一口饭吃!狗屁的一技之长,这杨云亭分明就是在侮辱人!转念一想,难不成是赵元祁借杨云亭之口说出他最近有意重组朝廷的打算?而他们这批人就是注定要被放弃的?想要痛骂杨云亭的人也都按捺住自己的悲愤之情,不太确定地看向了赵元祁,而赵元祁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甚至望向杨云亭的目光还带着淡淡的宠溺。显然的昏君行为。不管是杨云亭想要折辱人,还是赵元祁有意要敲打他们,他们想法都出奇的一致,赵元祁此人有昏君之疑,决不能荣登大宝,祸害黎民百姓。其实他们都想太多了,赵元祁是真的想请他们学木工,省得他们在朝上混日子不上进。杨云亭呢是想明明白白告诉众人,她从今日起,要代表女子崛起!一臣子怂怂的试探道:“殿下,王妃,微臣愿以赈代工!”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花钱了事。反正在朝堂上被赵元祁剥削习惯了,也懒得反抗了。交了银子万事大吉。据他多日来的观察,赵元祁最喜欢的就是爽快给银子的人!虽然很嫌弃他们这群庸庸碌碌的人,但也从来不过分刁难!杨云亭坚定摇头,“不可以!”
掷地有声的道,“不知民生疾苦,便不会真心为民做主。”
这说得可真够大义凛然的!百官抽抽嘴角,杨云亭还颇为遗憾道:“如若可以,还想把你们送往边城去。”
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嫌弃,“主要是看你们人太多,又一个个的有官位在身,边城守将压不住,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把你们留王府做事。”
百官默默闭嘴,心想这也叫退而求其次?勉为其难?杨云亭向诸位承诺道:“等这学堂万事俱备之时,自是尔等自由之时。”
一人不怕死的大呼,“不可!”
杨云亭挑起嘴角,张扬放肆大笑,“入我鸿门宴,岂有全身而退之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