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负手而立,“那也只是传闻。”
肃声地道,“优秀的人,总是会遭人嫉妒,遭人污蔑。”
五少爷冲上前抓着栅栏,“你到底什么人?”
那人惊慌后退,又再一板一眼答道:“和你一样待罪之身。”
五少爷不信,他越发的感觉囚徒和六殿下的故事是真的。不然这人怎么轻易的就将赵元祁和杨云亭引来了?而且这人一向话唠,自当赵元祁和杨云亭步入这牢房来,他却是一语不发,并且还躲在了墙角,这不正常……那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你和平王殿下有一腿!”
那人震惊到瞳孔失色,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思想都不大正常的样子?那人不想理他,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躺稻草之上望天窗去了。五少爷不禁哈哈大笑,“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你们不正常!”
那人真想一稻草勒死他,“不正常的是你!”
五少爷嘟囔着问:“不然你怎么老是帮着他说话?”
那人腾身坐起望着他惊叹道:“我的天,令尊生你的时候是忘了把脑子给你吗?”
五少爷听了想打人,那人又神色荒凉的道:“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小囚徒罢了。”
那消沉失意的语气,听得五少爷心一抽一抽的,五少爷心疼又好奇的问:“犯了什么罪?”
至于囚徒和六殿下的一二事,不着急,他要好好安抚安抚他的男主角。那人愁眉苦脸地道:“扰乱公共交通危害公共安全罪!”
五少爷听得云里雾里的,气道:“具体一点!”
那人言简意赅道:“踩塌了清溪桥。”
五少爷满脑子?踩踏了清溪桥?一人踩踏了一座桥?你确定你没有带炸药?没有做别的?那人说起这事吧,也是一把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啊,“其实那清溪桥已经完全被白蚁蛀空了,我呢,运气不好,刚好路过那桥就塌了。然后一霉霉到底,被官府捉拿了,又被工部推出来顶罪,差点儿被押往刑部送审判刑……”五少爷抽抽嘴角,这也真够霉的,本是官府的责任,但官官相护,推了你这么个替罪羔羊来!要是你落入河里淹死了吧,这事吧,还追究不到你头上,没准儿你家中妻儿还能得一大笔抚恤金。关键是你过桥桥垮了,你落水你毫发无损,朝廷吧,向来无耻……五少爷又问:“那你又怎会关进了京兆尹?”
那人露出感激的神色,“是平王殿下求的情,那时候平王殿下还只是好风月之事的六殿下,是百姓口中的无用纨绔……”五少爷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诉说,“不对,那时候六殿下一无所有无权无势无老婆,不似如今权势滔天,怎可救你于水火?你肯定是记错恩了。”
那人愣怔了一瞬,也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但还是坚定的说:“不会的,都说是六殿下护了我。”
五少爷突然又起了一个恶劣的苗头,囚徒和六殿下,他亲手拆了这故事如何?五少爷说道:“六殿下和你非亲非故,才不会救你。一定是你搞错了。”
那人默了,是啊,六殿下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救自己?再说他要就我,他有那能力吗?五少爷有挖挖鼻孔,伤口上撒盐道:“六殿下救你,你自己敢信吗?”
那人……本来他对此事深信不疑的,可是如今……但他也不容忍这厮看自己笑话,抬眼瞥过去,冷道:“你这丑人自己不痛快也要逼得我不痛快?”
这话就踩了五少爷的痛脚了,立刻炸毛,“你才丑人,丑的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人扬着先慢慢悠悠地道:“那又如何?丑得又不是我,我又看不到!”
五少爷噎得嗓子疼,“你……”然后打了一把稻草,蜷缩在那小床上疗伤去了!而那人心情也不甚美妙,木木地看着那扇天窗,六殿下,这些年的情意都是错付了吗?如果当年救我的不是你,那又是谁?而你为何又要冒认这份功劳?吾,一介布衣,又何以劳殿下亦或他人费心至此?……一时之间,大牢寂静无声,都散发着一种低沉的气压,悲伤萧瑟,令人透不过气来。而那明亮的烛光火光,却是透出寸寸灼热感,紧得让人窒息……江大人听闻杨云亭和赵元祁光临了京兆尹,急匆匆赶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但他坐下喝了一杯茶,一下也把许多事想明白了。这漕帮的五少爷出现的太过巧合,而他如今更是引人瞩目,怕是来者不善。之前在那乐楼,什么牢中之乐,什么黄金五万,恐怕也是在玩弄自己罢。从一开始,他就是奔着京中大牢来的,就是奔着平王夫妇来的。而他却成了这五少爷的推手,他已和平王夫妇碰面,京城里人尽皆知有个五少爷叫嚣着要和咱们的六殿下比美。如今再要动他,已是不可能。江大人阴沉着一张脸,轻踱脚步步入大牢。五少爷躺在炕上见他来,也只是淡淡的抬了眼,眸间藏着冷雪寒意,嘴角微微带笑,隐隐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哪还有之前那天真无邪的模样?江大人双目喷火,几近吐血,阴寒着声,“你把平王殿下和平王妃招来了?”
五少爷闻言,也只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江大人,这只是个意外。”
一字一顿的,尽是威压。此番模样,更是让江大人的脸瞬间乌云密布,暴雨倾盆,他强撑着最后的尊严,怒不可遏地道:“五少爷,本官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招!这京兆尹有的是法子让你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而平王殿下和平王妃就算有心为你做主,那也是无从查起。”
而后负气拂袖而去!刷得一下,灭了所有的灯。牢中又恢复成之前那漆黑昏暗的一片,萧瑟冷凝凄清。五少爷坐起来,望着隔壁邻居,扬着声幽幽道:“他好嚣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