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的人头送给谁,这与他无关,但漕帮的钱嘛,也是可以送给他的嘛!想想刚走的杨云亭,再想想店家刚孝敬的那锭金子,再看看眼前这个单纯不谙世事的五少爷……江大人不由心中畅快,大笑出声,不免嘲笑杨云亭,王妃啊,什么叫做因小失大,什么叫做得不偿失?这可真应了那句话,苍天好轮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很奇怪那杀人如麻的漕帮竟会有如此纯真男儿。于是江大人就看着那五少爷猥琐笑道:“五少爷,还好你这话没让平王妃听见,否则啊,你们那漕帮能不能保得住还成问题呢!至于你这五少爷的名头,在盛京城里,真一文不值!关押你还嫌占牢房!”
忽悠着那少年!不过呢,有句话的确没说错,京兆尹大大小小的衙门中,关过多少功勋子弟,他这漕帮少爷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比寻常百姓稍微贵重一些罢了!那少爷瞪大眼睛愣了一下,又下意识反驳道:“才不是呢!我爹说了,凭着他的江湖地位,见了皇帝老儿都不用犯怵的!”
皇帝?老儿?那你爹可真够豪横的!京兆尹听少爷这大逆不道之言,皆是震惊在一旁,江大人冷道:“说你单纯呢,你就犯蠢!”
又挥手让人架了一把刀在少爷头上,“你这话就已经是犯了藐视君上之罪,轻则杖责,重则杖毙。”
五少爷看着这刀子气急地问:“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还上刀子了?”
什么杖责杖毙,那都是后面的事,眼前这把刀比着脖子刀口逼着肌肤,萧瑟冰凉,这才更让人害怕。江大人摇头叹气地道:“小兄弟,祸从口出啊!”
五少爷又发挥了他漕帮那豪横的精神,既天真又霸气道:“朝廷不是缺银子吗?派人回去,我爹会让人送银子还赎我的!”
朝廷的确是缺银子,但六殿下赵元祁神通广大,总能变着法的从百官手中搞银子,而每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扯一堆冠冕堂皇的大借口。一步一步的试探着群臣的底线,逼迫着群臣一退再退,而今更是让群臣怕了上朝,可不去朝会这官儿就直接丢了。武将尚未波及,就文臣难啊!所以,这朝廷缺不缺银子,就看这六殿下够不够无耻!这段时间,国库还是敛了不少的财,如果六殿下的无耻更上一层楼,那户部尚书嘴角都咧开到天上了!把这漕帮五少爷收押了,漕帮送来的银子都归了朝廷,那关他什么事?他收到过一分钱吗?反倒还要承担漕帮的威胁和恐吓?他是不是傻?江大人冷笑道:“五少爷,你的事下官做不了主!”
话锋一转呢,就立刻变得和蔼可亲,他道:“但是,下官可以为你提供一个良好的收押环境,保你不缺衣食,不受天寒地冻,当然,五少爷你想载歌载舞,也不是不行。”
好不容易逮着一条肥鱼,总得拉出来宰上一宰,捞些好处才行!五少爷听着挺心动的,京兆尹大衙干这种事还头一回呢,但是,坐牢呢,布置得在舒服,能有风月楼舒服?那江大人还在循循善诱道:“只要五少爷钱到位,监狱就是天香楼。”
极尽可能的诱导着他,诱惑着他。大衙就是天香楼?一下就解决了五少爷的所有烦恼,他笑道:“这感情好,给我安排上!”
又大袖一甩,叉腰得意大笑:“本少爷还没体验过在监牢里颠鸾倒凤肆意快活呢!”
活脱脱的就是一色欲熏心的纨绔。江大人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目光和蔼慈祥,挥手让人放下了对五少爷的桎梏。五少爷揉了揉脖子,转了转头,又看向了那江大人,“钱不是问题!你要多少?五百两够不够?”
江大人……五百两?如果不是五少爷的目光太过单纯纯真,他就得怀疑这五少爷是不是拿他找乐子呢!看着这条肥鱼,江大人那是从未有过的耐心,笑道:“五少爷,这点儿钱,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给你点姑娘?”
五少爷摸了摸下巴,“你想要多少?”
又心痛的问道:“五千两?”
江大人摇头,一脸冷肃地说道:“五万。”
不容置疑,拒绝讨价还价!五少爷震惊到大跌眼镜,“你属土匪啊!五万两?五万两黄金都够平常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江大人也震惊到大跌眼镜,什么?黄金?他以为说的是白银,黄金的话五千两就够了够了,不不不,五百两也够了……惊诧过后,内心美滋滋,面上再三犹豫,准备欲拒还迎。结果那五少爷眼睛一滴溜,就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我身为漕帮一员,得发扬漕帮吃苦耐劳的精神,不能好逸恶劳。”
漕帮的精神?吃苦耐劳?江大人看着到手的小金条就这样飞了,眼睛一眯,露出阴险冷漠的笑了,“是吗?看来挥金如土的五少爷是想受那杖责之罪了!”
威胁着这细皮嫩肉的五少爷。五少爷垂头,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杖责,听说那玩意儿对腰臀的损害极大,一不留神就容易造成永久性瘫痪,以后他还怎么过那灯红酒绿声色犬马的淫逸人生?可是吧,拿五万两免受折磨,那他是不是也太娇贵了?回了漕帮之后,还不得被老爹打死?转头一想呢,老爹打,死不了人,衙门杖责可能会死人……那要不先忍痛割爱拿出五万两黄金保住小命再说?至于往后会不会被老爹打死,那回头再另想别的办法?宁愿牡丹花下死,也不要半身不遂看别人快活!又抬眼恨恨地看着江大人,一个小小的京兆尹,竟然也敢对他狮子大开口,可恨!也不怕噎死!江大人静静地看着他,露出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而眼看着这小肥羊要松口了,底下就有人慌慌张张来报,“江大人,江大人,尹尚书差人催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