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析看他还趴在地上,就伸手扶起他,嘿嘿笑道:“兄弟不好意思,我家主子有些残暴,这种事以后经常有,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特别的友善。以后经常有?那我还得挨多少打?而且还是这种猝不及防冷不防丁得遭受生活的暴击?龙三惊惧莫名,“龙三多谢小哥提醒……”暗一看院里全是杨云亭的人,临析临垣还有倒霉催的龙三,临垣临析脸上还是不怀好意的笑,他拉着还要看好戏的暗二默默告退了…………杨云亭进了内殿,赵元祁已经为她煮好了薄荷茶,凉风习习的,杨云亭身上的燥热瞬间得了舒缓。“临垣,你进来。”
杨云亭喝了一口薄荷茶,沉声问临垣:“为什么要投毒?这不是给了众人一个讨伐本宫的借口?”
鬼神之说沸沸扬扬,平王府再添祸端,这投毒怎么看都像是在自寻死路。临垣反问道:“小姐以为,没有投毒一事,小姐就能安然无虞?”
当然…不会。可这也不是下毒的理由吧?这算什么?没有路自掘坟墓?杨云亭叹气,望向他:“给我个理由。”
临垣神情严肃,惜字如金地道:“嫁祸党争,肃清内敌。”
看着有那么一丝冷酷。杨云亭?追问:“然后呢?”
又没好气地道:“党争不过是权利之争,而本宫却是鬼神之说,百姓信什么?亦或是皇帝会让他们相信什么?”
说得轻松,嫁祸党争,她之前又不是没干过,结果呢?引火烧身被反杀。这临垣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不成?赵元祁忽的笑道:“小九儿,其实临垣此举算是初心不忘。”
杨云亭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呢,还抖机灵?眨眨眼,郁气道:“是不是党争众人心里都清楚,但百姓那边,我们是说不通的。”
烦躁得按了按眉心,“这传出去,可能就成了我逆天改运的铁证,牵连一众奴仆。”
之前还不觉得临垣此举危险,现在她只想哭,终究是错信了临垣,“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理智,能做到世事洞明。”
而临垣却是看向她,一字一句地诉说道:“若是我们能证明平王府太医中毒,万物衰败,以及一众奴仆中毒皆为人为呢?”
人为?也不是不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方法,去解决鬼怪迷信。只是啊,有点儿难……盛京城自她跳大神后,遍地都是“神仙老道”,不断的荼毒着百姓的思想,让他们对狐妖作祟,改运之说深信不疑……杨云亭疲惫到不想说话,赵元祁却是眼前一亮,“临垣你的意思是?”
临垣慢慢悠悠地吐了俩字,“报官。”
赵元祁一口薄荷茶喷了出去,“报官?”
这个时候报官?太医和临析已经痊愈了,而那些奴仆杨云亭也妥善安置处理了,官府的人能查到什么?大概可能只能查出他这个王爷是在装病吧?而后牵出杨云亭欺君大罪?再往前,就是杨云亭吃饱了没事做炸了二皇兄的茅坑?而且,平王府太医奴仆护卫的伤害大部分都是来自他,所以临垣这是在贼喊捉贼?但赵元祁没好直言这是一个蠢笨的办法,直说:“盛京城的京官最是懂得左右逢源……”很好收买,可信度不高,民众声望低,没啥大用,可能反倒会被笑话……杨云亭直说:“不行。”
临垣一拱手,“属下说的是刑部。”
刑部的确不好收买,公信力也高,那个尹尚书,最是铁面无私,嫉恶如仇,幸灾乐祸……可刑部的人若是来了,那他岂不是又要被抄一遍家?一不小心又要暴露一些不可言说的秘密?赵元祁摇头,临垣坚持他理性的分析,“刑部来查一查,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但可以轻而易举的证明平王府种种异象皆为人祸。而非子虚乌有的妖怪之谈。”
一想到能破解杨云亭的妖魔之谈,赵元祁立即点头,“此法可行。”
杨云亭默了许久,才问临垣,“大伯联系你了?”
虽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无疑。临垣挺直腰板回道:“是。”
一想到杨大爷后面的计划,临垣的心情就汹涌澎湃。杨云亭轻声笑了笑,又惆怅叹息,“那你们去办吧,接下来我继续混吃等死。”
临垣听出杨云亭话里的失落,想解释两句,“其实杨大爷……”杨云亭挥手笑道:“不用解释,我知道大伯的脾性。”
又热切地问:“还差不差人?临析那傻子怕是帮不了你什么,暗一暗二任你差遣。”
……赵元祁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临垣退了出去,迷茫地看着杨云亭,“杨大人?”
杨云亭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笑道:“大伯和二伯不同,二伯是锋利的刺刀,锋芒毕露。而大伯却是内敛的刽子手,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杀人无形。”
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杀人无形?无情的刽子手?赵元祁想起杨青石平日里那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顿时身子一冷……杨云亭慵懒地往桌上一靠,半倚着一个头,缓缓而道:“其实我也清楚,杨府目前的困局,大伯是有办法自救的。只是害怕那万分之一,大伯有心无力。所以才焦急地想等二伯那边的消息。”
又笑道:“我们都习惯了把二伯当成杨家的顶梁柱,其实说到底,大伯才是杨家最厉害的人物,最能倚靠的人。”
赵元祁听罢,感慨万千道:“原来杨府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这一家子都是不能得罪的呀……杨云亭眯着眼轻笑道:“习惯就好,谁还没有保家立命的绝招呢?”
得意洋洋,颇为自豪。忽的又脸色一垮,捂着胸口,低沉道:“赵元祁,我现在心里堵得慌。”
她悲切万分地说:“我觉得我太没用了,从来不能给家里半点助力,反倒还各种添乱。”
眼眸里暗淡无光,浑身都是压抑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