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亭这倒没阻止,她也想知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比她还会玩弄风云。杨洗看着这对煞气冲天的夫妻拱手一礼飞快告辞。赵元祁还沉迷其中,信誓旦旦怒气冲冲地道:“敢让小九儿受这么大的委屈,本王绝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了,必定将他千刀万剐剉骨扬灰!”
杨云亭冷冷地翻了个白眼,赵元祁这场戏就只感动了自己。……黄昏时刻,赵元祁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安定下人的心,杨云亭坐在萧索的庭院里,就只有一个临析陪着自己。杨云亭她想打架,可又觉得身子疲惫得很似是提不动刀,想喝茶又没人煮,想舞剑又没有繁花绿叶。顿觉孤寂不已,瞧着抱着剑靠着树守卫她的临析,“临析,边关可有二伯的消息?”
临析摇头,“没有。”
杨云亭又开始胡思乱想,“临析你说,如果是二伯,他会如何处理这事?”
临析沉默了一瞬,坚定道:“二爷杀尽天下人也不会让旁人非议小姐半分!”
杨云亭听罢轻声笑了,是啊她的二伯最疼她了,可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二伯他已经失联许久,生死不明……想到此处,她神色一凝,叹息一声,“只希望二伯能平安。”
二伯回来了,杨家也许就有救了……目前来看,皇帝似是并未着急将杨家斩草除根,但其他世家却是等不及要将杨家置于死地……杨家难啊……临析不太会安慰人,看着杨云亭感伤,再想想当前形势,以及临垣给他分析得后果,提醒道:“小姐,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你的情况可能要比二爷严峻得多……”杨云亭?你特么再说什么?我不知道我的情况很危急吗?不是临垣请命处理这件事吗?临析丝毫没有一个身为属下的自觉,看着隐隐再爆发边缘的杨云亭还说道:“二爷再不济能自保,而小姐搞不好就是要被拉出去祭天的……”临析虽无不恭之意,但这话的确容易让人误会。说得杨云亭多没用似的,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杨云亭拎起茶杯摔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临析慌忙躲过,哀怨地望着她,气哼哼道:“小姐,你永远不知道临垣为了你到底付出了什么!”
杨云亭?这话包含的信息量可就太多了,杨云亭也是一愣,正欲仔细问,而临析却是冷哼一声,高傲得闪人了。杨云亭?真想追上去把他从半空中踢下去爆打一顿……可她还真没那个精气神,她琢磨着这临垣到底用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办法?临垣做事一向都进退有度,令人舒心,平王府妖异之相,怪力乱神的改运之说,临垣到底要如何才能扭转乾坤?她到现在都毫无头绪,也不说没有什么破局之法,只是投鼠忌器罢了……平王府生灵衰败,沸沸扬扬的改运之言,她身上的妖孽之名,赵元祁的“假圣贤真紫宸”……看似危机全在平王府,实则早就连带着杨府兴亡,以及她各位姐姐的生死存亡,或者是他们夫家的存亡……她不能妄动,妄动就是死!……赵元祁由轿夫抬着,停在了一处庭院,庭院深处聚集了许多人,远远看着就是人头攒动的景象,庭院却是破败的,和主院一样毫无生机。赵元祁招来杨洗,屏退了所有人,望着那热闹又萧条的庭院,“杨洗,那背后之人真的毫无线索?”
杨洗垂头,“属下无能,的确如此。”
赵元祁脸色平静,杨洗总觉得他是那么的神秘莫测。赵元祁看着湖里的锦鳞游泳,激起水光潋滟,月光下明晃晃的一片,晶莹无暇。难得府中还有活物,还有此美景,他轻声一笑,淡声道:“把湖里的锦鲤全都打捞了。”
免得过两日就淹死在湖里了,不值当。杨洗:“是。”
此时他也没有了安抚人心的心情,对杨洗道:“府中的事你去处理,王妃此刻怕是寝食难安,本王还是回去陪她吧。”
杨洗惊慌道:“主上……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若是您和王妃二人不出面安定人心,怕是会酿成大祸……”赵元祁笑问他:“本王出面了,他们就会信王妃不是什么妖孽?就会信这府内万物凋零只是大梦一场?”
杨洗……赵元祁再望向那深院,似像是深渊,“他们不会信的,他们只会信他们信的。”
虽然赵元祁说得是事实,解释看似无用,但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危险的,总不能由着底下人胡乱揣测吧?杨洗急得一头汗,“可他们也信殿下是‘圣人’……”赵元祁眼睛一沉,圣人?冷笑道:“那本王便更不能现身于人前,本王是圣人,那不就证实了是王妃狐妖作祟夺本王气运,害平王府遭此大难?”
杨洗还欲再劝,他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点来,但直觉就是不对!不能就如此被动,任流言满天飞。外敌尚可御,内乱却是不易止。赵元祁直接起身了,杨洗怕人多眼杂的让人误会,赶紧就上前背起了他,装作他突发急症身体不适的假象迷惑众人。行至内院,赵元祁落地,杨洗立在他身边,无奈地看着他,满脸不快,怨他的任性。赵元祁微微勾了勾嘴角,淡声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党争之祸已经完全息声了?本王中毒太医中毒王妃护卫中毒杨府被圈禁,王妃斥资为本王祈福,之前王妃一心把事情所有走向往党派之争上引,而今却是一一还了回来,说是王妃强行逆天改运遭了反噬……”杨洗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如赵元祁所说,如今局势全都反了过来,似乎所有的怪事异事全都推在了杨云亭的身上……之前还有人感慨王妃王爷蒹蝶情深,其他诸位皇子不仁不义,如今全是讨伐王妃,为王爷感到不幸……杨洗焦心道:“那殿下……王妃岂不是很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