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言以蔽之,大概就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意外让这个本不安宁的家庭雪上加霜。杨云亭也是时候示弱,红了眼眶哽咽道:“到底是谁?要致我夫妻二人于死地?我夫妻二人虽常常做出惊世之举,但也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究竟是何人,偏就不放过我夫妻两人……”街坊四邻间是经常流传着杨云亭的各种传说,但也只是传说而已,若说她可曾真正做过什么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事还真没有!反而还做了无数的好事,比如劝妓女从良,比如当街暴打欺男霸女之徒,比如慈安堂收留鳏寡孤独者,虽然她从来没有打理过,但确确实实是她办起来的,再比如披甲上阵杀敌……胡作非为,也只是赌坊妓院,无法无天也只在盛京城中心那一围,从未殃及无辜之人。但这些光华全都被那些谣言疯语给覆盖了,世人只知她是个女魔头,令人闻风丧胆……何时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时刻,没有大快人心,反而还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那校尉眼看着百姓朝自己围了过来,替杨云亭开路,急声道:“王妃,卑职也是奉命办事,请勿令属下为难。”
也不去辩白他到底是否忠君是否有结党营私之心。杨云亭一挥鞭子,质问他:“你说奉命奉命,那你究竟是奉何人之命?圣上可有曾明令禁止盛京城出入?”
校尉连着被杨云亭乱扣罪名本就已是气急攻心,这时候也不想再给杨云亭留脸面了,直言道:“王妃可能久在府内不知,圣上的确颁旨严禁出入,并彻查杨氏一族同党。”
煽动百姓他做不到,但镇压他还是明白的。将剑伸了出去,禁止百姓靠近。杨云亭……去他的,还真有圣令?狗皇帝绝了!但哪里肯认输,反而仰头看了看天,颇为悲切无奈地道:“对啊,杨家今儿也被查封和封禁了,本宫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你背后的主子真是好算计啊……”百姓默默地又守在了杨云亭身边,这个人好可怜啊,娘家都被抄了,丈夫却又病重,现在求医不能,好惨啊,一下同情心爆棚……校尉又被杨云亭扣上一口黑锅,在他还没想怎么反驳时,杨云亭又不给机会的冷笑着说:“西伯侯府有本宫的二姐,陈状元家还有本宫四姐,本宫六姐在礼部侍郎家,你派人去一同捉拿归案吧!”
我滴个亲娘哎,也不看看那些是什么人,什么家庭!他怎么敢啊!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太敢了,太可怕了……这特么是要他的命啊,这要传出去,他还有活路吗?校尉抹了一把辛酸泪,赶紧就道:“卑职惶恐!”
杨云亭不依不饶地冷声道:“你惶恐什么,你不是奉旨办事吗?有什么可惶恐的?”
校尉……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反贼了?别瞎说,我不认的!而杨云亭偏偏还说:“我们都是杨氏反贼,你赶紧绑着我们去飞黄腾达吧!”
反正就是要把这个校尉钉在居心不良的大梁上!校尉差点儿吐血,这特么的……我真的只是来拦人的,而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来抓人的,王妃呀,你能不能放过我?杨云亭又恍然大悟般笑道:“哦,顺带你还可以把王爷拖到药石无医,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啊!”
看百姓被她煽动得义愤填膺的,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剐了,校尉差点儿就给她跪下了!突然人群中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云亭!”
杨云亭回头,就见佳宁长公主立在马车一旁遥遥地看向她,她翻身下马行礼,“见过长公主。”
其余人也跟着跪,乌泱泱的跪了一地。长公主了解了事情经过后,得知都是为了赵元祁,看了杨云亭好几眼,叹息道:“火莲本宫府里还有两株,你不必出城外寻,去公主府吧。”
杨云亭……长公主不是的……不是火不火莲的事,就我想出城……可大庭广众之下,刚才撒下的谎哪能就撤了回来,一时之间没个对策,“长公主……”长公主还沉重地向她招手,“走吧,祁儿不是旧疾复发了吗?”
好吧,杨云亭只得先跟着长公主离开了,早知道就听赵元祁的,晚上再走就没有这档子事了。马由临垣牵着,杨云亭进了马车,长公主拍着她的手,淡声道:“祁儿应该是平安无虞的吧?”
目光清亮,似是看透了一切。杨云亭也不好欺瞒长公主,毕竟随便指个人去问就知道结果。长公主叹息一声,“你这往大了说是欺君弑夫,往小了说就是蓄意滋事!”
又沉声一句叮嘱,“以后可不要再犯。”
杨云亭抬头问:“长公主怎会路过此地?”
长公主早有准备,直接道:“这边有三间铺子,听说闹了不少的事情,才处理完准备回府,见道路被阻。丫头禀告说是你正与巡防营的人对峙。”
杨云亭听着这解释挺合理的,也就打消了心里某人又玩阳奉阴违的念头。长公主看她信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道:“你现在出城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是安心在府里思量对策。”
似是真真切切地再为她考虑着。而杨云亭不太习惯这样的关心,抽出手不语。长公主也不介意,反而继续为她剖析道:“杨家的事,怎样都牵扯不到你。同样的,你所能做的也是杯水车薪。”
总之就是劝她不要一意孤行的去冒险,她语重心长地道:“可不要再糊涂了。”
杨云亭明白长公主是一片好心,虽然自己不赞同,但也没反驳。长公主就当她是听进去了,稍微宽了心,“到本宫府中歇息片刻,便回府吧。祁儿他也需要你。”
……杨云亭跟着佳宁长公主回了公主府,廊檐下驸马在吹箫,见长公主,当下箫一笑,“佳宁?你回来了。”
温润如玉的男子,满心里只有公主一人,杨云亭不由得就想起了赵元祁,他如今又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