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路过,他取了折扇,坐起身子。春胜还在剥松子,旁边盯梢的方太医昏昏欲睡,赵元祁唤了几声,“方太医?方太医?”
春胜非常无情地一脚踹过去,对上方太医那愤怒的目光,他冷漠道:“殿下唤你!”
方太医立马转头弓腰问赵元祁,“殿下有何吩咐?”
“回神了啊!”
赵元祁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你闲来无事,那便与春胜一同剥松子核桃。”
然后抬手将春胜剥好的一小盘松子仁全倒嘴里,再搁下空盘。春胜看着已经有些麻木的手指,再看看那空空如也的盘子,又看了看一脸满足的赵元祁,默默的将松子推给了新加入的方太医,拿起木锤砸核桃。“嘭”地一下,核桃就裂开了,赵元祁惊讶地回头看他,春胜面不改色的找出核桃仁递给他。方太医眼皮子抽了抽,春胜这狗奴才到底是恃宠而骄还是狗胆包天了,现在竟然敢挑衅殿下了。赵元祁嚼着核桃仁,合着蒙顶香茶,沐浴着阳光,好生惬意,而他却是伸了伸手臂道:“这日子真是过得万分清闲,百般无趣。”
春胜和方太医不敢说话,入夜便默契地守在赵元祁寝殿外……春胜和方太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两个人在晚风中望着星空特别的迷茫。忽的,听见寝殿内传来一声口哨,他俩匆忙起身想要冲进去查看,却是后颈一痛,直接倒地。……赵元祁背着杨洗小天使准备好的行囊,拍了拍杨洗的肩,“杨洗,这王府就交给你了!要是事情败露也不要惊慌,咱们可以嚣张点!春胜和方太医会想办法帮你隐瞒的!”
春胜幽幽转醒就迷迷糊糊地听到赵元祁他又沉着声音说:“如果他们敢说不,想要去举报,那就直接诬陷两人是帮凶!再吓唬他们,告到圣上面前,可是要诛九族的!”
春胜紧紧的抱住了自己,莫名害怕。杨洗见他有了动静,又点了他睡穴,又对赵元祁恭敬道:“属下明白。”
赵元祁踢了踢彻底昏睡的春胜,笑看着杨洗,“现在你已经是个王爷了!本王走了!”
然后他的身影就隐没在了黑夜中。……第二日,赵司靖刚下了早朝,高泉就向他禀报,“皇上,方太医求见。”
赵司靖皱眉瞧了他一眼,显然已经是忘了这号人物,高泉便又说道:“皇上之前指他去照顾平王殿下。”
祁儿?赵司靖淡声道:“传。”
而后端起茶杯品茗。温热的茶刚入口,还未来得及让茶香在口中酝酿芬芳,那方太医就跪下鬼哭狼嚎地说:“罪臣罪该万死,罪臣有负皇恩,竟让殿下感染上了麻风病,罪臣死不足惜……”“麻风!”
赵司靖心里一颤,惊得起身,手上的茶杯哐当地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乌泱泱的又跪了一片人,“皇上恕罪。”
高泉赶紧过去搀扶他,底下的方太医还在哭嚎听到动静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刚好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他心里一惊,立马又嚎道:“罪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立马封禁平王府,以防传染上更多的人,如此一来后果不堪设想……”赵司靖竟笑了,“别演了,平王可是逃出府去边关了?”
声音低沉有些阴寒的感觉。方太医心中大骇,准备再挣扎几下,打死不认,可赵司靖不阴不阳的又是一声冷笑。他立马弃暗投明道:“圣上英明,殿下的确出府了,但去向不明。”
说完他又忐忑不安的看着赵司靖。赵司靖沉默了一会儿,方太医背后就湿濡了一大片。看守不力,平王出逃,其为一罪。之后又替平王遮掩犯欺君之罪,并且又误传平王染疾有违医德……如果今日还能活着回去,以后他绝对看着平王绕路走。那也只是如果。方太医等得战战兢兢快要哭了时,赵司靖终于发话了,他冷声道:“下去,治好平王的麻风病,将功赎罪。”
方太医只感觉劫后余生,麻溜的跪安走了。高泉见赵司靖神色凝重,他问:“皇上可要派人将殿下追回?”
赵司靖挥手,“不必管他,有些人总是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原来生活的是有多幸福。”
冷哼一声,坐下重新看折子。但赵元祁从小到大吃的苦还不够多吗?对于他来说,可能杨云亭就是他唯一的糖。赵司靖总是气愤这个小儿子胸无大志,沉迷于男女情爱。几次三番的想要把他拉回正道来,却又是无能为力。这次他可是狠心想要给他一个教训,又吩咐道:“传令下去,若平王去了军中,不得让将士相让,上阵杀敌尽管让他打头阵,生死无论。”
高泉心肝儿一颤,这皇上可是想要了平王的性命?接着又想开来了,平王此去是寻平王妃的,寻这平王妃了,自然是由平王妃护着。便令人重新上了茶,呵呵地笑道:“殿下对王妃可真是一片赤诚,王妃定会护平王无虞。”
赵司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说:“别说话,朕想杀人!”
高泉默默的闭了嘴。……那厢呢,杨云亭看敌军压境,众人都严阵以待,她却丝毫不慌,竟然站在墙头上,气势如虹的吼道:“鼠兵鼠将们听着,你们这些无耻宵小,再不退兵爷爷就要放猫了,听说你们琉璃也养猫,那为什么还出了个人人喊打的鼠将军?可见你们琉璃的猫不行啊,可见你们这些鼠兵鼠将们猖狂啊?你们猖狂你们的,可惜你们遇到爷爷我了,爷爷天下第一……”林参军抽了抽嘴角,“九郎,你这……”其他小兵们听了懵了好一会儿,他们将军骂得都是啥?为什么一句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