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各种死亡发问来了。赵元祁望着她满怀忧伤,杨云亭看他沉默了,一下就哭得更狠了,拉着他的手,“虽然我不漂亮,不温柔,不会疼人,不安分,也没钱……但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求你救救我……”杨云亭哭得惊天动地,伤心欲绝,赵元祁心中悲痛,面色凝重…………转眼就是皇帝的千秋宴,而影香中毒一案四妃都被折腾了个遍,最后也只有德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其余三妃勉强打起精神出席千秋宴。而赵元祁这次不敢推辞,坐在宴席上,说着恭敬的话儿,装出欢喜的模样,却始终想着府里的小娇娘。宴上载歌载舞,众人酒水微酣,一个小内侍接近赵元祁,“平王殿下,宜妃娘娘有请。”
赵元祁疑惑了一瞬,随即起身相随,出了大殿,路过梅林,进入了一处秋池,明月高悬,冬风晃悠一池潋滟的月光。此地既偏僻又雅静,影香靠在老树下,笑看着离她四五步远的赵元祁,“平王殿下,恭喜了。”
小九儿怀孕的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人尽皆知,这时再来祝贺是否迟了些?若真要祝贺,又怎会相约此处?赵元祁眉目淡淡的,“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怎么?事情还传到你那里去了?”
影香站直了身子,收起了那副慵懒的姿态,冷笑着说,“几个跳梁小丑罢了,并无大碍。”
赵元祁凝声道:“小九儿很担心你。你多保重。”
转身欲走。而影香却是叫住他,笑吟吟走上前说道:“这是我命人打得长生锁,算我对小主子的一点儿心意。”
一枚小巧而又精致的长生锁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赵元祁接过,淡声说:“多谢。”
而影香却是扣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如果那时我若执意要嫁你……”忽然一声冷喝,“宜妃!”
他们周围瞬间围上了一群乌泱泱的人,庄严肃穆的皇后露出面来。影香淡定地松了手,赵元祁脸色瞬间就沉了,而他旁边的影香依旧浅笑安然。皇后盯着宜妃,一字一句肃然道:“宜妃私会平王,祸乱宫围,来人,把宜妃押下,速去通知皇上。”
赵元祁和影香被带到一处偏殿,皇后坐在上首,品着茶,神色不明。影香和赵元祁跪在下首,赵元祁一路想着该如何脱身,而影香却是抬头笑道:“皇后娘娘,你隐忍了那么久不就等的今天吗?不然今日的千秋宴皇上着令简单即可你却大肆铺张?”
皇后不语,茶盖碰着盖碗发出点滴清脆的声音。影香又转头看着赵元祁,眯着眼轻笑:“平王殿下,对不住了,可能云夫人今夜不会好眠了。”
赵元祁气郁地偏过头。无奈今夜他和影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荣辱休戚相关。皇帝赵司靖很快带着盛怒前来,赵元祁即刻拜首,“儿臣见过……”却被赵司靖一脚踹在一边,“你可有什么话说?”
赵元祁又端端正正的跪了回去,俯首沉声道:“儿臣无话可说,只笑这宫中险恶,人心难测。”
宫中险恶?人心难测?赵司靖冷嗤一声,没再看赵元祁,转头看着影香,目光幽深,声沉沉地,“宜妃,朕待你不薄……”面对天子之怒,影香越发的从容,她扬着笑,声音娇媚,“所以皇上直接就给臣妾定了罪?”
赵司靖目光有过那么一瞬的迟疑,他倒不是信影香,而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赵元祁没那个胆子敢染指他的后宫。皇后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影香,“宜妃,如今证据确凿,平王也供认不讳,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赵司靖落坐,由着皇后审问。“证据?”
影香惊讶抬头,忽而大笑,迎着皇后正义凛然的目光,笑问,“皇后,你可又是在嫔妾宫中搜出了什么证物?比如香囊?折扇?情书?玉佩?”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又给旁边姣云递了个眼神,一个侍女就把所谓的证据呈递了上来,香囊折扇情书玉佩还真是一一不少。影香嗤笑,“香囊?折扇?情书?玉佩?怎么一样都不少?”
又抽出紧帕捂着嘴儿,笑得东倒西歪,“可见臣妾这嘴是开过光的。”
皇后也见招拆招,“宜妃,你这手段本宫佩服。”
随即一块玉佩就砸了过去,“不过本宫办事只看证据,解释吧。”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影香默了一瞬,然后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赵元祁一眼,赵元祁突然有种不详地预感,赶紧又往旁边跪了些。瞧他这怂样,影香仰头大笑,颇为狂妄地道:“皇后,我寒某人再怎么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会瞧上这种废物?”
突然被鄙视的赵元祁闭着眼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皇后余光瞥见赵司靖竟然淡淡地笑了,眸光中还有一丝宠溺,显然已是相信了宜妃,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影香又对上她阴冷的目光,勾唇挑衅一笑,“皇后,你要构陷臣妾也不找一个好点儿的对象,看来是急昏头了。”
即刻又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云夫人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惯不会和平王有牵扯。不过是早间内务府呈了长命锁,嫔妾这才派人请出平王殿下,送出长命锁。嫔妾自认一切言行举止尽在宫人耳目之下,并无逾矩。嫔妾和平王谈话间也相隔四五步。只有相递长命锁有过短暂的接触,就这短短的一瞬间,不知怎么就成了嫔妾和平王私相授受了?”
此番话她说得不卑不亢,仿若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光明正大。赵元祁也适时的取出那枚长命锁,正声道:“父皇,这是宜妃娘娘赠于儿臣未出世的孩儿的长命锁。”
皇后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这事给说清了,也不着急反而轻笑了起来,“你和平王清白,不见得你清白。”
这含沙射影,意味深长的话一出,影香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