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废弃寺庙，凌不疑生了火，火光明明灭灭，照耀两个人的脸庞，也照暖了身子。
“少商君，还冷吗？”凌不疑看着她。
程少商红着脸去，他总是这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就算她脸皮很好，也受不了啊，“不，不冷了。凌将军你呢？”
“我冷。”凌不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
她该说什么？
她发现凌不疑真的有种让你聊不下去的神秘力量，让你乖乖闭嘴。
凌不疑也很疑惑，他说冷，她不该靠近一点儿吗？
“少商君。”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凌不疑主动叫她。
“嫋嫋。”程少商开口。
“嗯？”凌不疑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别少商君少商君地叫了，我的乳名叫嫋嫋，家里人都是这么叫的。”程少商一脸期许，“你呢，凌将军可有乳名？我看他们都叫你子晟，字子晟对吗？凌将军希望我叫你凌将军，还是不疑，还是子晟？”
“有，我叫……”凌不疑顿了顿，而后神色如常，“叫我子晟吧。”
他有乳名，却不告诉她。
程少商有些不高兴，瓮声瓮气地叫了一声，“子晟。”
意识到女孩儿情绪低落，凌不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嫋嫋。”
“嗯！嫋嫋在呢！”程少商猛地点头。
“嫋嫋。”凌不疑又叫了一声，“可真好听。”
“那是。”程少商开心地眨巴眼睛，把刚才人家不告诉她乳名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了。
“雨势太大，今晚怕是回不去了。”凌不疑看着窗外的大雨，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却还是拧着眉很苦恼的模样。
程少商也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着，“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没关系。”
“你不怕？”凌不疑有些意外。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程少商突然凑过去，“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着，都是子晟你比较吃亏，对不对？就是不知道我跟子晟这样，传出去是不是佳话了。”
她怎么也不能理解，楼垚死缠烂打，还能是佳话了。
唉……闲话也是看人眼色的。
“你比较吃亏。”凌不疑很认真地说。
“我才不吃亏呢。”程少商小声嘀咕，捡了一个小树枝，这会儿点点，那儿点点。
凌不疑的眼神一直都放在她身上，看她玩得不亦乐乎，也笑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与我一夜未归，那楼垚可介意？”
“他有什么好介意的？此事与他有何干系？子晟你也听这些长舌妇乱嚼舌头的事儿？”起初她以为他根本不可能听说这些事儿，所以并未多言，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子晟你听说的是什么样的？”
“楼家二房小公子楼垚千里追寻程家四娘子，二人两情相悦，好事将近。”凌不疑冷冷地说道，尤其还加重了两情相悦好事将近八个字。
程少商突然就觉得有些冷，抖了抖肩膀，“太离谱，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好事将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好事将近。”
“意思就是之后会八字有一撇，对吗？嫋嫋你心悦楼垚了，对吗？”他被抛弃了，对吗？
凌不疑这会儿像个受伤的小兽，耷拉着头。
连着两个对吗，程少商都傻眼了，“不对不对！他一直跟着我们，衣食住行都不是用我家的，我也不能把人赶走啊，骅县不是我家的，路也不是我家的，他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此话当真？”凌不疑又抬起了头，瞬间充满斗志，“嫋嫋可想让他走？”
“想！”程少商急着表明衷心，重重地点头，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想。”
“交给我，我来想办法。”凌不疑的声音沉稳有力。
听他这么说，她突然就心安了。
他就是那么一个人，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