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很快调整回了状态,他微微低眸,呈现出弱小的姿态,“姜医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姜延好看的眉眼皱了皱,“你们为这一场局精心策划了多久了?”
“……”李渝哽了一下,“什么局?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避而不答,姜延不紧不慢地紧追着,“这些年来,李总赚了不少钱吧?”
“但……”姜延唇角一勾,讽刺地看着李渝,“李总晚上做梦不会害怕吗?”
“我怕什么……”李渝声音很小,仔细听他在颤抖,在害怕,在恐惧。
“我只是…为了她们好。”李渝硬着头皮说,“没有我,她们怎么有钱买那些奢饰品?是我让她们过上了光鲜亮丽的生活,她们应该感谢我。”
姜延哼了一声,冷眼看他:“如果被人当成只能够取悦人的烂泥,我想她们并不想过这种所谓‘光鲜亮丽’的生活。”
姜延从背椅上挺直了腰板,“不止是耿芒一个人吧?”
“还有多少人没有站出来?”
“还有多少人是冤魂苟活在世上?”
“还有多少人……”
“别说了!”李渝尖锐地说,“姜延!姜延!姜延!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姜延一脸平静,“我只想知道真相。”
李渝不敢发疯,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在诈我,我不能露了马脚,让他抓到把柄。
他颓着头,语气恹恹地说:“我所说的就是真相。”
“这不是我所推断的真相,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另有真相,李渝,如果你再这样含糊不清,这一场谈话恐怕会变成废纸,只会被警察丢进垃圾堆里,而你也只能一生在垃圾桶里,恶臭环绕着你,或者是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你自我了断。”
薄连靳不满地“嘶”了声。
姜延摊手,面色无辜:“我只是说说而已。”
薄连靳:“这种话少说,不然有的你受的。”
姜延太恶毒了,李渝想。
当初就不该沾染上他,姜延就是一条毒蛇,平日里跟你规规矩矩,看上去是老实一个人。
可他是蛇,他终有一天会反过来咬你。
李渝见识到了,他后悔了。
他怎么敢…怎么敢提起那个男人,他又怎么敢把那些人全部爆出来……
为什么他们不去质问蒲忏,要来质问他呢?
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密谋,明明是…明明是蒲忏为主导。
为什么最后被质问的要是他呢?
为什么蒲忏没有被姜延威胁呢?
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李渝闭上了眼,泪水从眼角划下,他近两天沧桑的像是老了十岁,也许他真的老了,争不动了,所以他们要放弃他了。
“是蒲忏……”李渝有气无力地说,他和姜延妥协了,他输了。
“这一场密谋一直是蒲忏策划,他恨耿芒,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太知道,只知道他恨耿芒到一种疯魔的地步。”
姜延看了眼薄连靳,示意李渝这个可以收工了。
看来是跟他想的一样,他满意了,薄连靳垂眸,低声吩咐谢凉:“把录像保存着,收拾一下,该到蒲忏了。”
谢凉坐在这的一个多小时里,被李渝恶心得只剩下半条命,她都快被这李渝整吐了。
李渝就是典型的普且信代表人。
“好。”谢凉低声说,开始收拾东西。
出了审讯室,姜延乐哼哼地说:“先吃个饭吧。”
薄连靳不太赞同地皱了下眉,“先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吃饭。”
“不用急,就这样吊着他,我有把握。”八壹中文網
他这话带着深深的嫌弃之意,似乎在说——这么简单的案子,你们居然这么多天还破不了。
薄连靳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但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意思,打了个电话找了他经常吃的那家饭店,送了两盒盒饭来。
姜延吃饭几乎没有咀嚼声,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店家送的紫菜蛋汤,他也是小口地抿。
薄连靳看他吃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能好好吃饭吗?”
姜延意义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没好好吃饭了?”
薄连靳用勺子挖了一大勺白米饭,“像这样吃。”
“………”姜延略微嫌弃地瞥他一眼,然后垂眸继续慢慢咀嚼,“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那你一餐饭可能需要吃半小时以上。”
“嗯。”姜延没有反驳。
薄连靳惊愕,“你平常很闲吗?”
姜延:“………”
他觉得薄连靳真的很不会聊天。
“还好。”虽是无语,但好歹还是回应了薄连靳,他说:“我一天只接待两到三个顾客。”
“哦,那你还挺任性。”
“你不想赚钱吗?”
“赚啊。”姜延淡说,“我一天就能把你一个月工资赚来。”
薄连靳一噎,一连喝了好几口紫菜蛋汤,他诧异道:“你们这行赚钱来的这么快啊?”
“别人我不知道,我倒是觉得还好。”姜延大概是吃累了,放下了勺子没再动,似乎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吃。
薄连靳却会错了意,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180的大男人,吃这么点儿东西就能撑得吃不下。
“你不吃了?”
姜延摇摇头,“等会吃。”
薄连靳很快就见了光,他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时不时看看姜延。
姜延只是一会儿吃一口,然后看一会手机,再吃一口。
终于,薄连靳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吃好?”薄连靳尽量的放低声音不让人家觉得自己是在不耐烦,“该做的事情做完更重要。”
姜延慢半拍地看看他,慢吞地回应:“差不多了……”
薄连靳没话了。
他没想到,姜延的差不多了,就是下一分钟。
他看着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菜和饭,问道:“不吃了?”
姜延起身,把刚刚脱下的外套又重新穿上,他居高临下地睨了眼薄连靳,说:“你不是很急吗?”
薄连靳一哽,“我不是这意思……”
姜延适时地笑了下,“我开玩笑的,我只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