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忏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坚硬,任由他们怎么说,他都一贯的沉默不答。
薄连靳拿他没了法子,只能这样慢慢耗下去,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能抓人。
姜延似也看清了这点,他偏头,凑近了些薄连靳,在他耳边轻喃:“我想见见李渝。”
姜延连蒲忏都见了,一个李渝见了也无妨,薄连靳这么想着,点了下头,起身出去了,大约是去找人押李渝。
这会儿审讯室里剩下一个小警察和他,还有蒲忏。
姜延漫漫无趣地玩着手指,他提不起劲儿,也没抬眼看一眼蒲忏。
“你这又是耍什么阴谋?”蒲忏满脸警惕的问。
他话音未落,门“咔嚓”一声响了,姜延和薄连靳对视上,后者朝他点了下头,示意解决好了。
姜延慢吞吞地起身,朝蒲忏友好地笑笑:“给你点儿时间编故事,我先去找耿芒老板聊一聊。”
话毕,他假装没看见蒲忏苍白的脸,走了。
“在另一边——”薄连靳指引着他走向另一间审讯室,“你们刚聊什么呢?”
“没什么。”姜延淡说,“他一个人自说自话而已。”
“是么?”薄连靳声调拔高了些,他散懒地笑了笑,明显不信姜延的话,“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你们聊天了呢。”
姜延:“………”
他知道,薄连靳在暗示自己。
姜延垂眸,“到了吗?”
“到了。”薄连靳并不意外,原本他阴阳怪气的时候也没想过姜延能搭理他,“照样是三个人,这次谢凉记笔记。”
姜延对此没什么异议,“好。”
一晚过去,李渝沧桑了不少,他颓着头,没点儿劲地弓腰。
姜延拉开椅子桌下,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情懒散,桃花眼一勾,温和地笑了笑,“李总。”
李渝只觉得声音熟悉,他错愕地抬眸,“姜、姜医生?”
姜延打量了他一圈,怜惜地说:“李总在这不太好受啊。”
李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直起腰,被手铐铐住的手在桌上哐哐砸着,他崩溃地说:“姜、姜医生,你快救我出去…这个破…破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你先别急,我就是来捞你的。”姜延细语说着,他蛊/惑李渝:“李总,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现在lc已经闹翻天了,政府已经查过去了,他们现在没有了主心骨,一定会把你供出来,到时候你就……”
姜延适时地闭嘴,他话点到为止,懂得都懂。
李渝眼底闪了闪,他抬眸,恍惚地看了眼薄连靳和谢凉,似只想和姜延一个人说话。
薄连靳看出了他的心事,板着脸说:“不行,我必须在。”
姜延掐了把他的腿,薄连靳疼得“嘶”了声,闭了嘴。
姜延不慌不忙地说:“李总,你想想,既然他们会把你供出来,把责任都算在你身上,你把事情全说了又有什么不妥?藏着掖着对你我都不好。”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机会,本想把你捞出来,但你不配合的话……”
“我配合!我当然配合!”李渝十分相信姜延,他连忙点头,“姜医生只要能把我救出去,我一定把我知道都说出来!”
薄连靳套了一晚上都没套出来的消息,被姜延三言两语就套出来了。
啧……
薄连靳复杂地看着他,这人琢磨不透了。
李渝搓搓手,他手还有点儿汗,是被紧张的。
他哆嗦地开口:“其实…其实我跟耿芒一直是、是那种关系。”
李渝回忆着,“她一直很听我差遣,我不高兴了就去找她,不管怎么打怎么骂她都没有怨言,那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小情人儿,宝贝儿心肝,可某一天,她跟我说她找男朋友了……”
“我那时候气愤极了,我和她说不行,是我一手提拔的她,她才给我多少回报?我怎么可能放开走,她跪下来求我,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想和那个男的规规矩矩过日子去,哼。”
李渝说到这,不屑地哼哼鼻子,“我问他那人是谁,起初她还不肯说,后来告诉我是那个蒲望,哈!那就是个穷小子!耿芒居然想跟他在一起,建筑师能赚多少钱?我不愿意,我打她,我告诉她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远离我。”
谢凉颤着身子,生理性的对李渝想吐,但她依旧要硬着头皮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李渝说:“后来蒲望死了,耿芒行尸走肉了一段时间,对什么都不满,她以前玩的最好的一个模特有次一不小心洒了点咖啡在地板上,她就开始尖叫,跟疯了一样尖叫,从那以后所有人都怕了她了,她偶尔会正常,正常的时候基本都是去你那治疗回来后的一段时间,我松了口气,我想还好,她还是个人。”
然后呢?
然后李渝说:“我又起了歹/念,那天晚上我在酒会上喝多了酒,乏味无比,想起了耿芒,我去了耿芒的家,敲响了她家的门——”
那天晚上,李渝跌跌撞撞地上了电梯,到了以后扶着墙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找到了耿芒的家,他一边敲门一边喊耿芒的名字:“耿芒!耿芒!快开门!”
过了很久,他累了,口干舌燥。
耿芒还是没有来开门,李渝咒骂了句:“操她娘的小崽子,真是给她脸了!”
他从衣兜里找手机,给耿芒打了个电话。
耿芒的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喂……?”
那声音像是受惊了的兔子,怯生生的,激起了李渝变/态的欲/望。
“喂,你在哪呢,来给我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
对话那头是长久的静默,然后他听见了一个男声,那声音冷笑了一下,李渝瞬间清醒。
“操!”李渝不管不顾,立马骂道:“耿芒你行啊你,你居然敢自己偷偷找客源?你他妈……”
他更肮脏的字眼还没说出口,耿芒家的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耿芒,而是已经死了的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