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见荆梨脱不开身:“你不去也没关系,有采月德子这些人,还有狼卫等人,不会有事的!”
荆梨也实在是走不开,主要是岳奉孝此人一心为民,为人处世却略有些古板,因而极有可能触碰到了当地乡绅地主的利益,被人设计给套住了。一番吩咐后,待苏氏一行人出门,荆梨这才赶忙询问北地信使。“岳大人素来清明,定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到底是出了何事?”
信使回道:“被杀的赵城是茺城大族,历代家族都在茺城,便是王爷当初分封到此地之时,赵家就已经盘根错节多年了。”
“这次是因为岳大人收丁税,这赵家竟是将方圆数十里都纳入自己的家族范围内,侵占了百姓农田,搞得好些人家卖儿卖女无法生存。”
“岳大人走访之时发现此事,与赵城商议,让他退回一些田地与百姓,此人非但不听,进而窜通不少大家族,借机给岳大人示威。”
“这当口,赵家次子居然强抢民女,让岳大人忍无可忍,这才将之斩杀!”
荆梨听闻之后也是气得不行:“这赵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一个豪绅竟然将官府不放在眼里。”
想来也是,如今北地水利修通,良田得以灌溉,这收成和往年非同一般,这些人享受着官府带来的好处,一方面却自私的侵占田地,甚至连起码该交的税都不愿交,也难怪岳奉孝想杀人。要换成她,只怕是将他全族灭门的心都有了。“你且告诉岳大人,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不用担心这些人,凡事有本宫给他撑腰!”
还反了他不成,面对陈留王那样的大军,都不曾害怕半分,又岂会害怕他区区一个豪绅大族。荆梨吩咐完信使后,又让人快马加鞭去了北地驻军处,让他们遣出一队兵马到茺城,若是不对直接武力压上就是。只要当地百姓稳定,区区两个家族又能如何。处理完一天公务之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荆梨突然觉得很不习惯,澹台凛走了,孩子们也去了山上,家里就剩她一个人,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落寞了,可惜这时候没有电话视频啥的。想来这就是家的温馨感觉吧,平日里被两个小东西吵的难受,可这会没在跟前,心里又空落落难受的紧。“阿姐,夜里没睡好吗?”
次日前来报送资料的大郎问道。他如今已经不再城头上,换成在荆烨在城头学着做事。马仕庸终于如愿将大郎给弄到了自己手底下,据说还带着大郎与家人吃过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马家姑娘。荆梨揉着太阳穴道:“平日里两个吵的厉害,这突然不在家,又怪想念的!”
大郎笑道:“如今天气热的厉害,静安寺在山里凉爽的很,阿姐若是想的紧,不妨这两日出去走走。”
“如今城里班子配备齐全,便是出去一两日也是无妨的!”
大郎所说,荆梨也有所意动,她还没带孩子出去游玩过,要不是北地突然有事,她早就出去了。刚过来的王弼辅一听这话也附和道:“你且去两日也无妨,城里有我老头子盯着,不会有事的,再不济,不是还有这小子与马仕庸那群人嘛!”
自打荆梨杀了钟文诺,又将魏家等人处置之后,陆陆续续又清理了不少心思活络的,如今的长安城不说是铁板一块,人心大抵还是齐的,不至于生出什么乱子来。荆梨点头:“行,那便劳王翁辛苦一些,晚辈出去躲懒几日了!”
甚是想念孩子的王弼辅挥手道:“去吧去吧,玩够了早些把孩子们给带回来!”
若是可以,其实他也好想上山陪两个孩子游玩一番,且等着吧,要不了两年,这天下安定之后,就该他这个老人家好好出去带小孙孙了。荆梨兴冲冲准备出门,然而好事多磨,还没等她出门,绣坊又有人来报,说是有个女工与人争执掉进了水池里,结果淹死了,现在她的家人过来死活不愿意。这绣坊意义重大,荆梨必须去看看才能放心。等她抵达现场时,女工尸体已经摆在了地上,她的父母正在一边哭闹。“你们这绣坊都是些啥人呀,我好好的姑娘,就被你们给逼死了!”
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妇人不停骂道。站在妇人旁边的汉子凶神恶煞道:“你们害死了我妹子,老子告诉你们,这事他没完!”
小苏这几日回了村里,目前处理此事的正是黄四娘。黄四娘没看到荆梨过来,蹙眉问道:“都说了,宋五妹不是被人推下去的,而是她找别人的麻烦,不小心跌落下去的。”
“而绣坊本着人道主义,会给你们予以一些赔偿,可你们要是胡搅蛮缠,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那就只能等官府裁决了!”老妇人跳脚大骂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这绣坊是王妃娘娘的,去官府,那官老爷还不是帮着你们说话!”
“我家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不给个说法,就是闹到全天下,我也得给我女儿讨个公道!”
老妇人一副非要给女儿寻个公道的模样,汉子也是不饶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对这死去的姑娘极为看重。黄四娘身后有人小声道:“这会说的可真好听,要不是宋五妹是在绣庄做事,早就被他们卖给人牙子了,这会装啥好人呢!”
那妇人听着这声嘀咕更加不乐意了:“你是谁,胡咧咧啥呢?”
黄四娘身后那姑娘也不怕事的站了出来:“我与宋五妹也算是交好,平日里都住一个宿舍,对你们家啥情况我还能不知道!”
那汉子扬着拳头道:“小贱人,我劝你少惹事!”
荆梨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真是好大的威风,居然敢威胁本宫的人!”
那汉子与老妇人见着荆梨明显有些害怕。荆梨见他们如此反应,只觉得有些怪异,继而问道:“他们家是哪里的?”
黄四娘回道:“是城外十里坡人!”
十里坡?那可不近啊!荆梨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问道:“这姑娘是何时落水的?”
黄四娘身边那女子道:“是午时初落的水!”
午时初落水,这会不过是午时过半他们就到了,从十里坡过来能这般速度吗?荆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见远处狼卫队长匆匆过来,连马都未下大喊:“娘娘!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