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与荆梨回娘家的澹台凛不悦道:“有事回头再说!”
今日是回门的大日子,他不想误了荆梨的好心情。荆梨拉住他对陈中裕道:“出了啥事,你说吧!”
陈中裕斟酌片刻这才小声道:“今儿一大早,夙溟楼就接到了蜀地过来的飞鸽传书,还是加密加急的!”
荆梨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如今对夙溟楼也算是有所了解,若非情况危急,在这个战乱不休的时候,蜀地是不会以这种方式传递消息的。果然,陈中裕接着道:“陛下前日夜里驾崩了!”
这一消息顿时将两人都给震住了,按照澹台凛的推测,那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日子吗?怎么突然就过世了?“怎么死的?”
澹台凛面色凝重问道。陈中裕赶忙答道:“说是当日魏王大婚,益州刺史杜仲为显皇恩浩荡,特意将陛下请了出来,让他观礼。”
“新人拜了天地,到了拜高堂的时候,陛下喉咙里嗬嗬两声,吐出一大口血,瞬间就没了气息!”
这死亡时间卡的可真够好啊,不管将来魏王会不会登基,就他爹死在他的婚礼上,就足以让天下人唾骂了。澹台凛抚掌笑道:“老二好手段啊,居然卡的这般及时,想来陈留王这个老六,也没少推波助澜吧!”
他素来沉稳,荆梨鲜少见他笑得如此失态,竟是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荆梨急忙吩咐方伯:“把大门关上吧,如今消息没敞开,咱们权当不知道,若是消息传开之后,该挂的白灯笼还是挂起来吧!”
“管他作甚!走,回门去,德子,你去买上几挂鞭炮,本王今日要好好庆祝一番!”
澹台凛笑着吩咐道。德子有些不安看着荆梨,这真的合适吗?荆梨对德子道:“王爷既是如此吩咐,你便去吧!”
“哈哈哈,老四这婚礼真是妙极!”
已经出门的德子,都还能听到王爷的笑声。蜀地的临时行宫里,阮贵妃摔碎了一桌瓷器都不解恨:“是谁?到底是谁?要与我儿过不去!”
“那老东西身边伺候的人,可都审问清楚了?”
内侍官战战兢兢道:“伺候陛下的那个美人,昨儿夜里就落井而死了,余下的宫人也死的死,疯的疯,竟是问不出个结果来!”
“废物!都是废物!”
阮贵妃怒不可遏,抓起桌上的摆件便朝那内侍砸了过去,玉器砸在额头上,鲜血顿时就顺着额际滑落。内侍纹丝不动的跪着,血水落入眼睛里,也不敢伸手去擦拭。“查!好好给我查!本宫就不信了,这些人能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秀山公主缓步入内:“嫂嫂何必这般生气呢,这事还用得着查吗?”
阮贵妃瞥眼看她没好气道:“你来作甚?”
秀山公主在阮贵妃对面坐下,理了理衣裙笑道:“阮云清,你如今还要这般作态的么?”
“你要知道皇兄过世了,还是在这么个情况下没的,你说老二还有我那个六弟会如何?”
“本宫好心来帮你,你居然如此冷颜相待,阮云清,你在宫里活了这么些年,依然不知何谓利弊啊!”
阮贵妃多少有些没了脾气,勉强扯了个笑容道:“我倒是不知,长公主原是来帮我们母子的,不妨说说,你以为要如何?”
秀山公主见她不再如方才那般作态,到底心里也舒坦了些,这才缓缓开口道:“如今,咱们可都是在杜仲的地盘上,魏王资历太轻,怕是唤不动那些老兵油子,不妨借着杜家的手段,先将人给清洗一番,省的宵小之辈从中作梗!”
“待局势安稳之后,自然是要昭告天下,陛下身前已经立了魏王为储君,让各方势力承认这个大义所在,不要给河间王等人落井下石的机会!”
阮贵妃听到这里,面上就带了几分迟疑:“可若是杜仲趁机坐大,以后尾大不掉,可如何是好?”
秀山公主心中不屑,这个蠢货,能力不足偏还野心不小,要不是老东西就这个儿子好掌控一些,她还真不想与这母子合作,一个赛一个的蠢。秀山公主掩口笑道:“我说娘娘,你是不是考虑的有些远了?”
“先不说如今和杜家都是一家人了,就说将来,要是杜仲起了不好的心思,难道咱们魏王就是个任人摆布的么?”
“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到将来事情定了,完全可以抽出手来,给他杜家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重新把控朝堂不就是了!”
阮贵妃这才脸色稍缓,正色与秀山公主道:“如此,我倒要与杜仲好好商议一番了!”
忽又狐疑道:“你何以这般好心?”
秀山公主一声嗤笑:“咱们姑嫂多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竟是不知道的么?”
“还不都是为了我那侄儿,能顺利登位,让我再好生过两年安稳日子罢了!”
阮贵妃这才心下大安,她就说这个女人,不会那么平白无故献殷勤的。秀山公主出了行宫,竟是一路往荆家宅子去了。听闻秀山公主到来,荆伯安依旧躺在屋里没动,倒是荆松赶忙收拾一番,又是忙着换衣服,打理妥当急急过来。却见秀山公主直直去了荆伯安的房里,眼下不由闪过一丝安然与些许嫉恨。秀山公主掩着鼻子入了荆伯安的房里,看着屋里脏乱的一切,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荆伯安见她过来,却也不曾起身,依旧背对着门口睡觉。秀山公主也不生气,缓缓道:“我来是与你说一声,眼下魏王手下缺人,想要组建自己的势力,你从前好歹也是带过兵的,不妨去他门下客卿那里走动走动,好歹看看可否谋个一官半职!”
秀山公主说完,见荆伯安依然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背后荆伯安道:“你为何要来帮我?”
秀山公主头也不回道:“你当本宫愿意帮你?不过是看在玉璠的面上,不想让人看着你这个当爹的太窝囊,这才拉你一把,去不去你自行决定吧,本宫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要不是当初的阴差阳错,何至于跟了这么个窝囊废。刚出荆伯安的房门,秀山公主就见荆松怯怯站在那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