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成亲了,算上这次,他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形同木偶一般将新娘子给送进了新房。陈母见儿子今日神色不对,没忍住拉着儿子小声道:“玉璋啊,娘知道你挂念那个小妖精,可咱们如今是没办法啊!”
“你好歹笑一笑,不要让李家姑娘看出你的不乐意好不好?”
陈玉璋勉力扯了扯嘴角:“娘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一屋子的亲眷与下属家眷簇拥着陈玉璋挑开了新娘子的盖头。新娘子果真如传言那般,生的极其漂亮,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陈玉璋,眼波流转之间,见新郎一副芝兰玉树,没有匪众出身的草莽之气,反而带着一身书生气。新娘子含羞带怯的低下头,甜蜜涌上心头,对这桩婚事从一开始的茫然,如今已开始有了期待。陈玉璋望着李家姑娘的俏颜,心底鬼使神差竟然浮现出,他与荆梨成亲的画面。那时的他,满怀期待与甜蜜挑开盖头,心里眼里都是那姑娘绝美的容颜,憧憬的也是与她一生的琴瑟和鸣,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众人见陈玉璋呆呆站着,许久不见动静,还以为是让新娘子的美貌给晃了心神。有妇人打趣道:“新郎官想来是不曾见过这般漂亮的娘子,一时竟是给看呆了!”
“是呢,这般如天仙般的人儿,我若是男子,也定然给看傻了!”
“要不说是男才女貌呢,咱们大人生的龙章凤姿,新娘子又是这般闭月羞花之貌,啧啧!真真是天作之合呢!”
“如此般配的一对,将来所出的小公子,也不知该是何等俊秀了!”
李家姑娘听着众人打趣,满是羞涩的低下了头。众人笑闹着,喜婆眼瞅着新郎这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以为是今日迎亲太过操劳,忙招呼一众妇人:“都散了吧!”
等新郎与新娘说几句体己话,外面可还有一帮子人等着新郎敬酒呢。屋里人尽数散去,新娘见陈玉璋许久都没动作,只好小声道:“夫君,你且去招呼宾客吧!”
见陈玉璋依然不动,新娘子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给吓了一大跳。只见陈玉璋面如纸色,神情空洞,不见一丝鲜活气。李家四姑娘到底是大家族精心教养出来的,定了定神壮着胆子拉了拉陈玉璋:“夫君?”
她这一拉,陈玉璋如同断线木偶一般直直就砸在了她的身上。“啊!”
李家姑娘一声惊呼,将本就不安守在外面的陈母给惊醒了。陈母顾不得礼数快步冲进新房,就见她儿子压着姑娘身上一动不动,那姑娘吓得面无血色。陈母急忙上前扶起儿子:“玉璋,你这是怎么啦?你别吓娘啊!”
见儿子脸色灰败没有一丝醒转迹象,陈母转头怒视李家姑娘:“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为啥他好端端的成了这个样子?”
李家姑娘也很是委屈:“我...我也不知,夫君他突然就这样了!”
她心里也很是忐忑不安,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死过去了,该不会这位陈家郎本就身有顽疾,只是没给人知道吧!李家姑娘悲从中来,心底埋怨家里老子娘没给查清状况,就将她给嫁了过来。急火攻心的陈母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让人请大夫过来。外面的宾客面面相觑,这大婚之日,新郎官突然晕死过去,这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兆头啊!陈玉珪瘸着腿挨个桌子招呼:“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各位见谅,我陈玉珪今儿就替我二弟敬大家一个,大伙儿吃好喝好啊!”
有人心里就嘀咕了,这怎么自家亲弟弟生死不知,他还有兴致陪人喝酒,这陈家真真是一言难尽。带着大夫进来的方大河,远远瞥了一眼陈玉珪,眼底一抹冷色划过。偏房的杨诗悦听说陈玉璋昏迷之事,泪水涟涟道:“他定是心中苦闷,不忍我难过,才会这般为难逼得自己昏死过去!”
“玉郎待我这份心思,真真是让我无以为报,如此便是做妾又如何,只要不让玉郎那般为难,我苦就苦一些罢!”
身边婆子劝道:“姑娘这么想就对了,陈将军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天下争夺到了这个份上,哪里是他想退便能退的!”
“姑娘能想通也是一件幸事,这日子长着呢,姑娘与陈将军情分非同一般,若早一步生个小公子,这将来又有谁说得清呢!”
杨诗悦拭去眼角泪光:“幸亏有嬷嬷劝解,不然我怕是要钻牛角尖了!”
那嬷嬷心疼道:“如今咱们主仆相依为命,我不心疼你心疼谁。”
“你夜里都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取些宵夜过来,吃好了回头才有力气照顾将军!”
许久之后,门再度被人打开,冬日寒风瞬间窜入,让杨诗悦忍不住打了个寒蝉:“嬷嬷,快关门!”
门吱呀一声关上落锁,待她看清走进内室之人,顿时惊得面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