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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番外(1 / 1)

江唤行当夜不知为何睡得并不踏实,隐约听见窗外起了风。他记得那是榭淮四岁岁末时的事,雪大风急,是安京少有的天气。江镜难得在家一整日,他们一家三口待在漙园的书房里,屋里燃了地龙温暖如春。他爹娘共同写着一副字,一言一语地柔声交谈,而他则被要求在一旁背诗。忽然下人来报说隔壁冀府的大公子在府门求见,江唤行正愁没借口开溜,听了连斗篷也来不及披就跑了出去。

大年关的,各家各户都闭了大门不怎么走动,好没影儿的冀梅染来扣门做什么。江镜对自家夫人安慰道:“我亲自去看看,外面风大,你等我。”

下人一路同他说了一些情况,可等他到了府门看见冀梅染心里还是一紧。那孩子不知道已经在雪地里待了多久,嘴唇冻得乌紫乌紫的。背上还背了个小的,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眼睫毛和鼻子上都已结了冰碴。江唤行正傻呵呵地在那儿一口一个“冀兄你怎么了”,”冀兄你说话”。

冀梅染看见了江镜忽然眼里闪出了光,他一把推开江唤行,盯着江镜道:“我把我弟弟给你家了,你们要不要?”

江镜看两个孩子都已是冻坏的样子,赶紧先把榭淮抱了下来。榭淮一入怀他就知道要出事,冀梅染只当他是答应了,一时心中又是不舍又是后悔又是安心,只道:“那你们……可得对我弟弟好。”

江镜看他状态也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孩子在钻牛角尖,再看他似了了心愿眼神都空洞起来,赶忙一手捞着一个对江唤行道:“快去找你娘,备厚被褥和热水。”

想来这应是江唤行人生中第一次遇见的大事,他跑得心都要跳出来地吵嚷:“娘!娘!娘!”

那时冀梅染已经七八岁了,小牛犊子一般放在炉火旁一暖就缓了过来。厨房熬来了甜酒,江镜给他灌了三碗下肚,然后拿了药酒给他搓手脚,擦膝盖,压着脾气骂他,“真是胡闹!坐下病来我看你以后怎么去跑马。”

血脉通畅后皮肤上像着了火,再加上药酒渗入表里,真仿佛被放在火上煎。

大夫还没请来,江夫人把榭淮身上都冻硬了的衣服脱下来,同一个嬷嬷拿温水给他擦身。二人擦到榭淮腿根时都是一愣,那嬷嬷率先安慰道:“夫人别担心,哥儿这是给吓到了。”

江夫人登时眼圈发热,把榭淮抱进怀里贴身暖着。若是庶女不受宠就罢了,好好的男娃娃为何如此作践。

等大夫来了先是施针,又给开了方子熬了药。榭淮一直没醒,可暖上来后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风团。大夫端着药掰开他嘴一看又放了下,只道喉头都肿起来,怕是脏腑也一样,药根本喂不进去。

冀梅染听着听着突然道:“他死了便死了吧。”

自来家中有兄弟的自小没有不打架的,可冀家这俩兄弟是出了名的省心。当哥哥的知道护着弟弟,当弟弟的又很是崇敬哥哥,小兄弟俩相处的样子很是有模有样。

那大夫让把榭淮放平,打开他身上包裹的被子道:“太热了会加剧发作,也别挤着压着。把后背垫高让他躺躺,家里人都平静些。”

江夫人不得已放下了榭淮,走到冀梅染跟前蹲下身道:“渲哥儿,你怎么带着弟弟就这么出来了?你爹娘呢?榭淮他娘呢?”

冀梅染他娘疼他,可更像是在宠爱巩固自己地位的一个物件。此时他被那细声慢语地一问不知道戳到了哪里,眼圈里立时就蕴满了泪水,可又觉得丢脸不想示弱,最终偏过头咬牙低声道:“他们不是人。”

江镜一看冀梅染神色就知道孩子心里有事,他招过江唤行道:“陪梅染去你园里歇歇,泡泡澡睡个觉,今天破例就不让你们背书了。”

他说完见江唤行低着头左脚蹩着右脚,冀梅染梗着脖子强装不在乎却也不肯动,又道:“去吧,晚饭的时候我叫你们。等榭淮好了你们好陪他玩儿。”

孩子们磨磨蹭蹭地走了,江家夫妇又等到大夫好歹喂下了药去。江镜想了想道:“我还是亲自去那边一趟。”

江夫人气得直拍桌子,“这是把俩孩子逼到什么份儿上了才会这样。便是把恬哥儿给我我也养得,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江镜苦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就别在里面掺乱了。不过两个孩子出来这么久也没人来寻,我真得去阿源那儿问问。”

江夫人道:“那你带几个人一起,别一个人去。快去快回。”

江镜都应了下来,“夫人放心。”

江镜这一去时候不短,再回见江夫人才传了茶饭。“怎么这时候才用饭?小淮怎么样了?”

江夫人赶紧起身给他掸去身上的落雪去了斗篷道:“你是不是也没用饭呢?大夫刚又给喂了退烧的药,风团已经退了。”她说完看了看丈夫来的方向小声问道:“那边怎么连个嬷嬷也没派过来,俩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管?”

江镜把夫人拉到一旁榻上坐下,“是要过来来着,我给拦下了。”冀梅染回去自然前呼后拥地有人伺候,可是榭淮怕是没人精心照顾的。“我跟阿源说了,让孩子们跟咱家多待些日子。”

江夫人见丈夫提到那边脸色便有些僵,便明白地不再往下问。可她到底气不过,“若是躺着的是渲哥儿,我看还真能被你拦下不。”

“夫人慎言。”

江夫人把自己那份茶饭推到丈夫面前道:“我慎言他们慎行吗?你先吃,我再传一份来。”

江唤行带冀梅染回了澹园,见他只是沉默着心事重重并不搭理自己。在他看来冀家两兄弟完全是两种性子,冀梅染就好像天生会做哥哥的,总有种威严在身上,他有时候也怕他。但是榭淮不一样,他人长得甜,跟在身边叫哥哥的时候又很软绵绵,不爱哭不爱闹,大孩子们都喜欢带着他,既过了当哥哥被崇拜的瘾,又不用费心哄着怕他去告状。

冀梅染不说话江唤行便有些尴尬地也不敢多说,思来想去便道:“大哥要不要去后面池子泡泡?正好驱驱寒。”

冀梅染沉默着嗯了一声,江唤行还巴巴地找了换洗的衣服给他送了过去。

因头一晚皇上在宫中设宴答谢众臣工,冀侯爷不知夜晚宿在了哪里整夜未归。冀梅染他娘恼他娶了两房姨娘还到处沾惹,是以下人来报说侯爷回来了,他娘不见人影一追问,便得知丈夫回来竟直接去了南园。

大夫人立时更是恼怒,不想这么多年侯爷还记得那个粗妇。她是存心要让冀梅染知道知道自己爹是个什么样的,领着儿子带了一帮人雄赳赳地去了南园,要请求丈夫不怜惜自己也得多惦着嫡子。

他们一行人真真声势浩荡,他娘出身将门脾气很是火爆,到了南园照着那破门就是一脚,冲进去才见自家那人模狗样儿的老爷正和榭淮他娘一半在屋里,一半在漫天大雪里。

丫头婆子被惊得瞠目,听冀侯爷还在满口胡言正吵嚷着要再生一个闺女。

冀梅染年岁已然不小,虽然懵懂却也隐约知道些事。他被他娘攥得生疼,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父亲”。

这一声就像一闷棍打开了那俩人,二夫人挣脱开披头散发赤红双眼如恶鬼般地向外爬,冀梅染被吓得不由往他娘身后躲。看她就像雪地里漫延开的什么东西,沾到便能要人命。

榭淮不知道坐在正对着房门的雪地上有多久,只看那东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明明是温热的却让他怕得发冷。“娘……”

冀梅染再回神耳边只听见极其沉重地一声,那是榭淮被举过头顶又被一下砸在雪地上的声响。她动了手仍不解气,口中还咒骂着:“贱货贱货贱货!都是你!”

大夫人平日再威风也是深闺养出的女儿,从没想过此生能见得如此之事。她一时哭天抢地诅咒命运,一时吼着让丫鬟婆子去把那女人捆了快去发卖。嘴里哆嗦着反复念叨:“伤风败俗毫无廉耻”。

刹那园中乱成一锅浆糊,哪还有人能留意孩子。冀梅染走近那个小小的雪包,雪包瞪着一双葡萄珠一样的大眼。冀梅染把他刨出来时他疼得轻轻哼了一声,隐约听着像是“大哥”。

那一瞬冀梅染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怒从心头起,咬碎口中牙。他把榭淮扶上后背背好,看了眼一院子的妖魔鬼怪,一个半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就这么坚定地出了府。

前晚下了一夜的雪,雪深已没过了冀梅染的膝盖。北风卷着粉雪让人看不清路,他背着榭淮走了好久,心里被恨烧得火热。他要给弟弟重新找个爹娘,不让他再受罪。雪深风大,人小力微,不知怎的转了向,再一抬头却站在了江府门口。

冀梅染被风吹得耳内生疼,盯着江府的匾额盯得满目通红。他想与其把榭淮送给不认识的人那还不如给江家,这里离自己这么近他大可以每天过来看弟弟……所以这才有了最初那句话。

小榭淮烧了四天三夜,醒来时冀梅染已经被大夫人接走回门去了。临走时冀梅染对江唤行非常郑重地道:“我把弟弟留下了,你不可以欺负他。等我回来就把我新得的那匹小马驹给你牵过来。”

江镜得了消息放下手中公文就赶了过来,进屋后才想起榭淮害怕。小榭淮昏睡的这些时日其实并非一直不清醒,只要听到自己同郎中的声音,哪怕在外屋低声说话都能把他吓得尖叫昏厥,江夫人不知为此掉了多少眼泪咒骂了多少次旁边府的那些东西。所以这会儿江镜也不敢上前,只将帘子挑了一个缝,偷偷看他家夫人正谢天谢地地发愿。他从没见过自家夫人如此一时觉得好笑,他这边这点轻微的动静一下子就让榭淮看到了。江镜进退不得紧张地犹如做贼一般,看榭淮一动不动地静静地盯着他。突然那孩子对他伸开了两个短短的小胳膊,软软地叫了他一声“伯伯”。江镜如释重负,赶紧进屋把他抱了起来,看他眼睫毛上仍是湿漉漉的很是让人心疼。

江镜高兴可也发现孩子扔抖得厉害,便坐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小淮怎么样?身上还痛不痛。”榭淮愣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

江夫人拿了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榭淮乖巧作了个揖道:“谢谢娘娘。”

孩子自然还是恢复得快,自榭淮醒了能自己吃药吃饭,除了每日巳时一到就要烧上一会儿,其余时候看着已然无碍。因为江镜不主张过于疼爱孩子,所以江夫人在对待江唤行时难免有所顾忌。可对于榭淮,江镜不知道为何很是心软,江夫人便打趣他若不是知道他为人怕是自己也要想歪了去。

想是要把没肆意同自己儿子做过的都找补回来般,她白日里抱着榭淮看书说故事,夜间便带着榭淮同他夫妇睡在一处,只把江唤行都惹得有些吃味。

江镜梳洗完毕,轻手轻脚地进来听不见说话声,想是榭淮已经睡着了。他见自家夫人挑起床围一侧笑着对他招手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了?”八壹中文網

江夫人一副又想笑又不好笑太大声的样子,然后轻轻掀开了榭淮身上的小被子。江镜见孩子身上穿着白白的小衣小裤,袖口裤管都是宽松的。榭淮也睡得恣意,半趴着握着拳头,一条腿抬着,翘着圆圆滚滚的小屁股。江夫人轻轻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很有弹性的样子,江镜有些好笑又还要顾及面子只道:“他可是个男孩子。”

江夫人扇了扇手,意思是你身上的酸书生味儿太重。江镜不好意思地躺好,看着身旁的小榭淮叹了口气。“今天阿源过来了,说他娘得要些日子才回,所以这孩子还得跟咱们家再住些时候。”

江夫人知道今天冀源来了可她历来不待见他所以只做不知道。“你怎么回的?跟没跟他说就让恬哥儿留下的事?”

江镜拉过自家夫人的手拍了拍,“我仔细想过,这事还是不行。”

江夫人一听这话就要翻身去睡,江镜忙拉住她道:“这孩子聪慧,日后必能考取功名为官做宰有自己一番作为。到那时你让孩子被同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莫名其妙地是被邻府养大的?”

“咱们可以不宣扬出去不就好了。”

江镜又道:“偷偷摸摸地到时候指不定更要被传成什么样子。总不能因为咱们的一时恻隐毁了孩子一辈子。”

江夫人如何不知这其中利害,可便是小猫小狗她也见不得如此被对待,何况还是个这么懂事听话的孩子。“别的不说,孩子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不怪渲哥儿说他们。”

当日孩子被冻坏,大夫救急给开了活血的药。可当天夜里榭淮便出现咯血,换衣服时又见孩子半边身子已是紫黑紫黑的。大夫看过直拍大腿,没防备孩子身上还有别的伤。这又赶紧调整方子又备了外用的药,江夫人一边哭一边给抹,最后还是江镜亲自下手才弄完。

“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个眼泪这么多的。”

江夫人瞪了他一眼道:“别打岔。”

江镜笑着叹了口气,“以后咱多叫孩子来家里玩上几日。梅染那孩子虽然年岁还小,到时候我再多嘴嘱咐一二,出不了什么事的。那孩子看他这个弟弟可看得紧。”

江夫人想起冀梅染不由缓和了很多:“那小子从小就得意有了弟弟,没少跟咱晋哥儿跟前显摆。”

江镜想起孩子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比较也笑起来,“是啊,少有的见男孩子这么会带弟弟的。”

江夫人又想起一事道:“他家大姐儿也是模样品性一等一的,今天过来先是对我千恩万谢,转头就直接说她二弟还要跟咱们这儿多叨扰几日,等过些时候便来接。可是个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小丫头。”

江镜听了笑道:“听说那孩子被选为女秀才,年后便要入宫去的。你看,阿源其实人不坏,要不然怎么孩子个顶个的龙凤之才。”

江夫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想同丈夫聊他那好兄弟,道:“只见你说起这家孩子好那家孩子好,咱自家的可没听见你夸过几回。”

江镜历来知道自己夫人对自己严苛要求江唤行一事颇有微词,只是碍着自己是一家之主的面子上不好过多说什么。“我自己的儿子自然是疼的。可是唤行不一样,他本身性子有些优柔寡断,又是独子,现在不苛刻些,日后等要他一人挑起江氏一族时该是何等艰难。”

江夫人其实也明白,道:“我不想你纳妾,也不想再去闯鬼门关。可这些年也想了一些,我看还是再去寻一位书香女子来吧,也不急于一时,寻个你样样都满意的。”

江镜听了可怜巴巴地道:“看来是我哪里做的不合夫人心了。”二人说完都觉得好笑,可想到榭淮在睡又赶紧噤声。“既然你不愿又何必如此,咱们好端端的家如何非要让个外人来。到时你我间必不再能推心置腹,唤行又如何看我这个父亲。若是再有了孩子,我自然免不得要拿来同唤行比较。那时家不是家又不是官场,不伦不类的有谁能舒怀呢。”

江夫人回握着丈夫手道:“我自己的孩子我了解,唤行是个心肠软的,怕是一辈子也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江镜笑道:“我并没想让孩子一定如何如何,他是个独立的不同于你我的人。再说善良是天大的恩赐我也没觉得不好,我只是希望他日后遇事能果敢些,懂得保护自己,而不是只能逆来顺受。”

江夫人想着自己做女儿时父母疼爱,嫁做人妇也从未受得半分委屈。“公爹和婆母开明,知道我任性也从未说过什么。”

江镜道:“父亲母亲是极疼爱你的,再说他们也有过切肤之痛。若非父亲纳妾室后母亲多了顾虑,夜间不敢大动只等天明才去请大夫,就差那么个把时辰……我记得小弟葬礼上他们二人抱头痛哭,父亲并非多喜欢那女子,只不过世家男子自来一妻多妾他并没觉得不妥。可见了发妻痛不欲生幼子早夭,才知道夫妻情坚的可贵。”

江夫人当日嫁进江家时婆母便同她说过勿需烦扰这些,公婆只愿他们夫妇恩爱长远。她当时虽然感动却并不敢当真,可这些年下来公婆确实事事为她多想从未多言多语一句。“我心里时时感念二老的体恤。”

江镜又轻轻拍了拍她手道:“我记得明日是小淮生辰来着?睡吧,还得麻烦夫人多费心呢。”

虽然江镜总觉得江唤行并非是个能挑起一家的料子,可其实他不过是半吊子不努力。自来又是个独子,不知道什么叫做争叫做抢,所以对很多事都有些兴趣缺缺。

榭淮开蒙很早,自然是得益于冀梅染高兴随身带着他,所以他才能跟一帮大孩子同堂读书。榭淮性子静得不像个小孩子,听得懂听不懂的都会老实坐着听,实乃夫子最不费心的那个。他在江府养着的这些时日,不担心被打被骂,更得了机会安心读书习字。江唤行被他带的也能在书房待上一整天,只等着榭淮不时伸着指头问他:“哥哥,这个字怎么念?”

冬日午后的日光非常澄澈,透过窗棱上的冰裂纹在两个孩子身上落下斑驳的痕迹。榭淮已然无碍,被养得嫩白嫩白一张小圆脸,透得能看到肉皮儿下的血脉。用江唤行当时可怜的见解来说就是好像剥了壳的香鸡蛋。

“小淮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其实是江唤行自己用过饭又跟日头下一晒开始发起困来。他见榭淮乖巧的收拾起手边的书本便端了茶水来先给他漱口,然后自己就着同一杯茶也漱了口,这才拉过被子搭在了自己和榭淮身上一同躺了下来。

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呢,江唤行满意得昏昏欲睡,忽然听榭淮好小声地叫了他一声。江唤行以为他冷,便把他往身边搂了搂。

榭淮问他:“唤行哥哥,可不可以让伯伯和娘娘也当我爹娘?我可不可以不走?我好喜欢江府的。”

江唤行想了想,确实没什么不好的,除了他爹娘好像有点更疼榭淮。不过他是做哥哥的,不能看弟弟被疼爱就不高兴,便大度地点了点头。“那你以后要同我最好,同我要比同冀梅染还要好!”

小榭淮本来眼睛高兴得亮晶晶的,可听了他后半句却犹豫了。在江唤行又要睡着的时候听他说道:“可是那是我大哥呀,我可不可以同你们一样好呀?”

正月十五过后榭淮还是被接回了冀府,冀梅染不知怎么跟他娘较劲的愣是把榭淮接回来自己的赏冬园。可是天从不遂人愿,在二夫人连着几日来敲门讨人后,榭淮还是跟他说要住回到南园去。冀梅染生气得好久都没理他,可有一日突然明白自己生气可是受罪的是榭淮。从那以后他便尽可能时时带榭淮在身边,只晚上才让他回到那个有他娘的园子。榭淮便在他大哥单薄的羽翼下,磕磕碰碰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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