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也,呆站在门口干什么?快点进来。”
成宫鸣叼着勺子走到门口,不悦道,“不知道害羞还在手牵手的那个也一起进来吧。”
见御幸想要说什么,成宫撇嘴坏笑,扬了扬手里的消费券,“噗噗,身为顾客的我,消费金额已经到可以指定‘女仆’来服务了,算是你们棒球部~的vip客户,态度好一点哦。”
时间已经到中午,客人也少了很多,奥村瞥了一眼依旧相握的手,不是拉住几根手指,而是握住整个手掌,掌纹贴合得很紧。
这是他投球的那只手。
泽村仿佛遗忘了相握的这只手,像握住棒球那样习惯了掌心另一只手的存在,奥村不动声色,小心地收紧了相握的手,轻声说道,“人也少了,我们进去休息吧。”
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在排队的时候见到熟人,泽村也按捺住离开的心,勤勤恳恳地站着最后一班岗,听到可以休息,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
平时就盯得紧,这下握着的手就如同一条绳子,一个环扣,把奥村真正变成了泽村身上的挂件。
小凑春市瞄了一眼握着的手,笑眯眯地端起准备好的柠檬水,“辛苦了,喝点水休息一下吧。”
“小春~对我太好了!”泽村自然地伸出惯用手,接过那杯冒着冷气,一看就很凉爽的柠檬水。
真不愧是姓小凑的…
御幸默默感慨。
有小凑在,大概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于是,放心地收回注意力。
集中注意应对这个难对付的人。
“好巧啊~都在呢~”
“巧个鬼,”成宫鸣双手环胸,没好气的呛到,“一个周年庆而已,海报都贴到我们学校来了。”
真田带着爽朗的笑容,“哈哈,有钱的好处嘛~我们监督还接到了邀请电话,和雷市他们开了一家炒面摊子,就在前面不远,味道还不错,等下请你们吃。”
话里意思颇为刺耳。
不仅无形中踩了一脚青道的大手笔,还默默内涵了一波女仆咖啡厅。
对于脑子转的快的御幸来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这是仁者见仁了,或许人家只是想简单的宣传一下呢。
御幸推了推眼镜,细细地看了一遍真田,没从这张爽朗的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盘算一下交过手的投手,没发现几个不笨蛋和幼稚的。
是自己多想了吗?
都怪今天受的刺激太大,脑子都不清醒了。
尚未看破真相的泽村,看三年级聊的开心,颇有自知之明,没有过去插一脚,在降谷身边找个位置。
大马金刀地坐姿,完全没有考虑到如今的着装,就算过去提醒他,也会被调侃说,‘都是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类的话。
两个念头在心里不断的摇摆,奥村选择了妥协,挤靠在他的身边,让他自己放弃这种不合时宜的坐姿。
被夹在中间的泽村看了一眼左右,感慨,真不愧是都能在开幕式上昏倒的两个人,这时候也一样。
深感自己责任重大,泽村坐直了身体,决心暂时给他们一个坚强的依靠。
拉伸脊背,舒服得泽村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呼——女孩子真是了不起。”
看看右边放任自己发呆的奥村,和他一样站了很长时间,又看左边身边眯着眼昏昏欲睡的降谷,没好气,“明明是我们两犯下的错,戴罪立功什么的只有我一个人去!”
“……”
降谷晓在待人待物上有些天然,但不代表他傻。
从被报复穿超短蓬蓬裙开始,就迅速切成节能模式,力求别人能把他遗忘在不知道的角落,减少穿着这身衣服招摇在外的时间。
“喂,我知道你在装睡!”
声音里传递的怒火更加旺盛,降谷知道无法再装睡,慢悠悠地睁开眼,一副刚醒的样子,“荣纯,辛苦了。”
一脸的关心和不知所措。
看他这样又不能发火,泽村勉强哼了一声,算是这件事就此揭过去,他们两如今是一个战壕里的,可不能闹翻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的目光最终放在了空间正中心的几张桌子上,各个学校的棒球部的主要成员好像都在这个小小的咖啡厅内齐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校棒球部联合会议。
用肩膀碰了碰降谷,泽村不甘寂寞地问,“你说,御幸前辈他们在聊什么,那么大一群人聚在一起,应该不会是单纯的斗嘴吧。”
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他好哄,但这未免也太好哄了。降谷眨眨眼,顺着他的问题,说:“嗯,应该是有关棒球的吧,如果想知道,可以过去问。”
看着聚在一起的人,每个都不是善茬。
想着自己这个段位放在他们中间,估计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泽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一个聊天内容而已,大可不必如此有奉献精神。
况且,如今身上穿的裙子,站在他们中间就莫名觉得英雄也气短,没见其他‘女仆’从这些人来了之后,就一个个消失在去往拿饮品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嘛。
泽村摇摇头,觉得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安静地坐在这里当一个盆栽。
奥村理所应当的占据着泽村身边的另一个位置,和他们一起当个盆栽。
他们不去找别人,还是会有人惦记他们。
青道今年能够夺得秋季大赛的冠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有两个厉害的投手,就算什么话都不说,光是本身的存在感,就足够引人注目。
两个对别人视线钝感的人,丝毫没有发现,从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各个学校的目光都一点点向这里偏。
更不用提今天的服装,格外吸睛。
就算是盆栽,也是披红挂彩的盆栽。
成宫鸣带着笑,向这边不停的招手。
周围的三年级,眼睛也都看向这边。
泽村指了指自己,确定他们是在叫自己过去。
被泽村惦记的棒球会议,也确实如降谷所说,是在聊棒球的事。
学校之间,在比赛场上面都是死对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场下就比较随意。
棒球圈子就那么大,国中时都是senior里的人,要么交过手,要么是一起打过排球的,要么就是久闻大名,彼此关系不咸不淡,路上见面能打个招呼。
降谷晓好歹在北海道还有点名声,谁也不像是泽村荣纯这样,突然间仿佛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搅乱了整个国中的战况。
一个谁也没听过的投手,成为名校的王牌,带领着青道接连夺冠,狠狠打了这帮天之骄子的脸。
青道的夏甲、秋甲两连胜,这还不叫拉仇恨,什么才叫拉仇恨。
说是妒忌也好,故意的也罢,球场上技不如人,只能在球场下找回来,青道厚积薄发,实力摆在那,打嘴炮吐黑泥玩心眼靠御幸一人就行了。
说什么狠话都比不上御幸飞向两个投手的眼神,带着炫耀和隐隐约约的骄傲。
这个是真的反驳不了,哪怕是上个大魔王稻实也只有一个成宫,这样的投手,青道竟然还有两个。
他们酸啊~
区区一个御幸而已,怎么就能吸引来两个厉害的投手——一个左投,一个右投,一个球种多,一个球速快。
羡慕得心都疼了。
唯一幸运的,他们两是同一届,要不是同一届,想想都心疼,这里是□□上的疼。
话题中心的两人还你好我好大家好地挤在一起,用围观群众的态度坐得远远地,其中一个好奇的眼神都要把他们刺穿了。
看着在这方面找不到什么好处,成宫鸣心气不顺,决定搞事,把两个人叫过来。
从御幸这讨不到好,还不能从他们这找回场子么,这两个投手可是众人心知肚明的笨蛋和天然呆。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才是最好的反击。
突然被叫,泽村觉得奇怪,心里大呼有猫腻,但凑热闹是人的本性,泽村也没办法。
无法抑制本能,只好迎难而上,为了吃瓜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为了防止一个人掉进去,泽村拖着身边的两个人壮胆。
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人发现,等到三人站起来,有人就明白,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青道的投捕三人穿着小裙子,一起向这边走来,是何等卧槽的场面。
奥村光舟,敢瞪前辈的冷面后辈,穿上标准女仆装,再冷漠的脸也被当成高贵冷艳,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穿着和泽村相同的超短女仆蓬蓬裙,降谷给人的感觉就是毛绒玩具换了件衣服,即便这个毛绒玩具的十分漂亮,但也改不了他天然呆的内核。
泽村荣纯,一个奇男子,具体体现在方方方面面,但是此刻,让人眼睛脱眶的是他毫无违和感的小裙子。
说实话,都不丑。
三人还没有开口,就是一个全力伤害,伤害值堪比降谷的球速加上泽村的变化球,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
越是走进,泽村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危机感作祟,在离他们最近的桌子边小心翼翼地坐下,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成宫前辈,叫我们有什么事吗?”
“嗯~~~”
本想用泽村来打嘴炮的成宫鸣,突然改了主意,一个天才般的想法出现在脑海,成宫鸣看了一眼后厨方向,勾起嘴角。
“不如来比赛吧。”
“为什么突然开始比赛啊!?”
成宫鸣下巴仰得高高的,“之前的游戏之战没有分出胜负,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泽村!一也!”
奥村看着泽村,“之前是什么时候?”
对投手的掌控欲也太强了吧,御幸撇撇嘴,“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
“之前…”降谷努力地回想着,恍然大悟,“你们一起去买东西的时候吧,大概也是这个时候。”
泽村对他们的反应表示疑惑,“唔…应该是吧,你记得可真清楚啊,降谷。”
“嗯,都记得…”
成宫鸣气极败坏,“喂,你们还要闲聊到什么时候,给我答应啊!”
泽村是个尊敬前辈的好同学,当然除御幸之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比赛…但是如今是休赛期,比棒球的话绝对要被监督训的吧…”
“你为什么要答应!?”御幸一也扶着额头,泽村在笨蛋这方面永远不会让你失望,“之前还有个赌注,这回没有赌注,比赛有什么意义呢…”
“呜哦…真不愧是御幸前辈,”泽村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输的人就穿女仆装帮我们的咖啡馆工作吧!”
“噗——咳咳咳…”
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众人被呛了个实在,手忙脚乱地擦着喷出来的水,震惊地看向泽村。
青道的投手都这么有个性的嘛,涨见识了。
“……”
御幸这下彻底无语,他不在的时候,队伍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泽村变得更笨蛋了。
不,这不能怪队伍,也不能怪泽村,他是一个很容易受别人影响的人,在有些事情上会很容易被带跑偏,一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
这个女仆咖啡厅就是证据。
不断地加强心理建设,御幸小心地问道,“泽村,咖啡厅要挣这么多钱干什么?”
泽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在问什么话,挣来的钱当然是为了棒球部。”说着,一脸憧憬,“高岛副部长告诉我们,只要在学园祭摊位收入中获得第一,就会有数不清的资金投入到棒球部,挣来的钱也会被当成餐费,对吧,降谷。”
“嗯嗯嗯,”降谷流着口水点头,“想吃什么都有…”
“我还一直觉得奇怪,训练后的加餐是怎么来的,”泽村双手叉腰,最大限度的挺起胸膛,“之前是你们挣的钱,如今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会让大家吃好的!”
两个人脸上的义不容辞,恨不得下一秒就赴汤蹈火。
在座的人一愣一愣的,不少人一脸敬佩地看向身边坐着的青道队员。
青道队员坐立不安,藏在后厨偷看的眼睛都要脱框而出。
这个笨蛋都在说些什么?高岛老师究竟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学校最能拿出手的社团,学校给的资金永远是最足的,一些毕业ob给的资助积少成多,连远征的旅费住宿费什么的都有,别的不敢收说,棒球部是青道最有钱的社团,没有之一。
青道!棒球部!训练过后的餐点要学生自己挣钱,这说出去谁信。
御幸痛苦地扶额,小礼,你都和这两个笨蛋说了什么啊…
成宫鸣看了一眼痛不欲生的御幸,和一脸求夸奖的泽村,半天说不出话。
看出猫腻的真田丢开正在吃的瓜,直接下到瓜田,“既然这样,比赛赢了有什么奖品吗?”
“奖…奖品?”泽村被问住,抓耳挠腮地想不出来,求救的信号到处乱飞。
从进来就一直沉默的天久,踊跃举手发言,“赢了的人,可以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喂,天久!”
被呵斥的天久给自己的话打了个补丁,“放心,不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的。”
仓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天久身边,阴恻恻地开口,“欺负我们可爱的后辈,想死吗…”
“呜哇~吓我一跳,好凶恶的脸…”
“想死吗?”仓持豹跳如雷。
泽村四处看了一眼,端着下巴思考,怕一个人脑子转不过来,拉着奥村和降谷直奔后厨,寻求场外帮助。
一群人在后厨嘀嘀咕咕半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