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报名的，也通过了初筛。何小山陪着何大壮去找何振堂的时候，何振堂正头痛呢。因为县里给了四十个名额，还要去掉之前留在深城的两个，已经去过还想再去的四个，五岭村还剩下三十四个名额，却有七十六个人参加培训……人太多了……“小山，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还能淘汰掉谁？”
何小山一进门就被抓了壮丁，他只好先解决这事。何大壮拉着何振堂到边上抽烟，顺便把何小山说的“土地流转”的事情又说了一次。“这小子，真会给我找事！”
何振堂愤愤道。和何大壮想的一样，何振堂一开始听到何小山的这个提议，也被吓了一跳。何小山看完之后，直接将其中的四十人剔除出来。“这……都是女的？”
何小山点点头。女人和女孩倒外面打工，何小山认为不合适。不管已婚还是未婚，女孩子被勾搭走的可能性很大，何小山觉得可以留在县里工作，宁愿让她们去县城的电子厂做工。留下女的，那么男人还是大部分会回来。这也是无奈之举。“其实这个事可以和合作社的事情挂起钩来看……”何振堂顿时来了兴致：“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意思！你仔细说说。”
“首先要明确一点的是自由结对，绝对不能硬性摊派，不过村里要有一定的指导，尽可能将没有多少劳动能力的五保户、贫困户分散纳入各个合作组。另外合作组也不能搞大一统，而是少而精。”
接着何小山就把按劳分配、承包权入股、经营权归合作社……等等一系列详细的方案一一解释了一遍。何振堂细细想了想之后，点着头说道：“村里组团劳务输出，这些出去的人留下来的土地，原本我是想可以收回来再分配的……但如果收回来，我就怕他们外出打工的积极性就没了。你这个保留承包权入股合作社，倒是一个让大家安心的好法子！不过……”“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合作社怎么解决分配问题呢？”
“平均分配是不可取的，我们可以先统计亩产之后，确定一个总的收入，这里面交给公家的粮食是多少，存留下来的粮食是多少，或者需要补进，或者有多余的，都要计算清楚。”
何振堂叹息一声：“这个工作量可大呢！”
“事无巨细，都必须在合作社建立之前协商好，以后矛盾就少。”
何小山郑重说道，“种田的有的是粮食，打工的多的是现金，那么在分配公粮的时候可以不计，但是在分配口粮的时候，打工的家庭就要补齐口粮等值的现金，这样大家才都能有现金周转。”
“这个意见好！”
何振堂顿时明白何小山的想法了。有工作的人必须出钱买口粮，那么现金就能流通起来。“合作社还应该留下部分现金和出产作为发展基金，这样也能解决来年的投入，这些都要事先说清楚。同样，这些基金也能付出一部分奖励，更加体现多劳多得。再有一个就是鼓励读书！鼓励学技术！”
何振堂叹息一声：“没钱可是耽误不少学生啊！”
何小山看着父亲早生的白发：“是啊，我和哥哥当年读书有多难，我都明白。谢谢爸爸，让我们能坚持读书。”
何大壮有些不好意思，瞪他一眼：“现在说这个作甚。”
何小山笑笑：“最后还有一点，这合作社……最好不要由村里出面搞，最好是村民自发搞起来。让我爹挑头，这个事情比村里出面要好的多！只要村里能支持我爹来搞就行了。”
由于以前搞公社集体化，绝对平均主义的种种做法，原本就让农民对新政策有些疑虑，很多人都怀疑这联产承包的政策能不能保持长久。如果一转身又以村里的名义组织合作社，难免会让村民产生怀疑。而何大壮原本在村里就有些影响力，尤其是何小山兄弟俩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之后，何大壮在村里更是得到了大家的尊重，他又是出了名的种地能手，让他出面搞合作社号召力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目前西川省是联产承包制的试点省份，上面再大力推行联产承包，而如果五岭村搞合作社由村委会出面的话，难免会让上面以为他们这是在对抗上级的政策。而由何大壮等村民自发组织合作社，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就算上边有人有意见，五叔你也可以推说是群众自发搞的……”何小山把各方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给何振堂这么一解释，就更让他放心了。谈妥了，不仅何家过了一个安生年，何振堂也放下了焦虑。转眼到了年初三，村里其他人还在走亲访友，参加培训的人都背着行李集中到了东甸村小。虽然来了，可是很多人并不满意这样的安排，看到人多满是怨言，就出现挑头的。看到主席台上菊妹、小牛娃这样没成年的“老师”，下面就有叫嚷起来：“凭什么要这种小毛孩子来培训我们啊！”
“大家静一静……”何小山一拍桌子，“就凭我是何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