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中清醒的季隽泽模样有些狼狈，细软的金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他鬓边，眼下大片的黑青看起来有些可怖。
门铃响起，他带着满身的疲惫与倦意缓缓走到门口，开门就与门外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视线相交。
两位警官看见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试探性的询问道：“需要送你去医院吗？你看起来很不太好。”
季隽泽揉了揉钝痛的额头，礼貌回道：“谢谢，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两位有别的事吗？”
见他状作关门，其中一位警官才连忙说道：“季隽泽先生，姜氏集团报警说您泄露了商业机密，请您和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季隽泽精致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泄露机密？”
“似乎是有关姜氏新游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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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季隽泽才抬手捂着眼轻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日姜芜温柔为他别上胸针的样子，恬静美好的如天边皎洁的云。
原来她是靠着恨意从深渊爬出来的啊！
可他竟然生不出一丝恨意，心中满是对她的无数怜惜和愧疚。
警官见他突然疯癫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珠从眼眶落下，划过脸颊低落在他掌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人不会是准备装精神病躲过刑罚吧？
“季先生，你还好吗？”
季隽泽抬手随意的抹去脸庞上的泪珠，平静温和的说：“我现在跟你们回警局可以见到告我的人吗？”
警官犹豫的说：“可以是可以……”
季隽泽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那现在走吧。”
两位警官也没想到季隽泽会这么配合，很快就将他带回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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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审讯室的季隽泽什么也不愿意说，只是不断重复，“我要见她。”
警官不得已给原告律师打去了电话，过了许久那头才传来律师的声音，“辛苦警官了，我们很快就赶到警局。”
季隽泽垂眸安静的坐在审讯室，精致苍白的面容为他增添了几分脆弱，安静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孩子。
带他来警局的罗警官得知他的人生经历，也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千辛万苦摆脱了原生家庭，却在走向光明坦荡的未来时，拐到了犯罪的分岔路口。
“你说咱们抓人时有没有人拍到？对他的事业会不会有影响？”
罗警官有些担忧的朝同事问道。
“如果姜氏打定主意告他，恐怕得坐几年牢，哪儿还有事业可言。”
罗警官说道：“万一这是个误会呢？”
同事无奈的说：“你就是太心软，不管他曾经的经历有多悲惨，他现在只是案件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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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警官点了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同事的话。
正当他端着水杯站在警局大厅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一阵有些耳熟的声音。
“罗警官。”
他有些诧异的询问，“刘律师？怎么现在过来了？”
“这不是被告要见原告一面，我们过来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罗警官这才发现刘律师身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容貌异常出众，属于那种见过一面此生难忘的模样。
那个男人他之前见过，女人倒是第一次见面。
“罗警官，我们先进去了。”
刘律师随意寒暄了两句，姿态恭敬的领着两人朝警局内走去。
在审讯室如雕塑般坐了大半日的季隽泽，听见开门的声音，微微动了耳尖，轻掀眼皮朝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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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说道：“你要见的人来了。”
季隽泽眼中发出些许亮光，然而在见到来人后，又缓缓熄灭殆尽。
他冷漠的说：“我要见的不是他，让他离开。”
折腾了大半日什么讯息也没得到的警官，严厉的说：“季隽泽你别太过分了，你要见原告他来了，现在你又说想见的不是他，那你说你想见谁？”
季隽泽抿唇沉默不语，一副不配合的模样。
正当警官怒气升起时，姜祁宁对他儒雅和善的说：“警官，能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
警官点了点头，转身关门离开。
待屋内只剩两人时，姜祁宁在距他不远处坐下，故作惋惜的说：“不久前才拿下联赛冠军，你怎么如此想不开，铺满鲜花的未来近在眼前啊！”
季隽泽仍旧沉默的垂着头，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
姜祁宁毫无感情的感叹道：“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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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脾气收敛了许多，每次见到思怡发疯的模样，我就会想到你，我的阿芜怎么办啊，一个人待在医院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啊。”
“阿芜，我多想抱抱你啊，我想告诉你有我在，小季同学也有宽厚的肩膀，可以让你安心的依靠。”
季隽泽眼中划过一抹泪光，声音颤抖痛苦的说：“可我没有资格，伤害过你的人怎么可以安稳的得到幸福。”
“所以我惩罚自己将一生最纯粹的爱献给阿芜，惩罚自己……永远对阿芜爱而不得。”
只见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趣道：“你知道的，这对我真的是最最最最痛苦的惩罚了。”
披着米白风衣的姜芜，穿过单面镜望着审讯室内逐渐崩溃痛哭的男人，悠悠叹了口气。
“警官，请你帮我转告姜祁宁，我决定撤诉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衣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自由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