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隔壁林大娘。”
李牧看了一眼丁斩,连忙起身跑出房去,打开院门一看,
门口站着一个神色焦虑的中年妇人,正是香巧姑娘的娘亲。
“林大娘,发生什么事了?”李牧见状轻声问道。
“大郎,能否随我去一趟镖局?我让香巧去给她爹和她大哥送几件衣服。
这丫头吃过午饭就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想让大郎陪我去看看。”
林大娘一脸担忧,又道:“也不知道镖局出了什么事,她爹和大哥已经两日没回家了。”
什么事?镖局的大旗被某海军大将拽走当衣服了呗。
但香巧怎么去了半日还没回来……抬头看看天色,已是月上眉梢,李牧便安慰道:
“大娘别急,想必是林大叔和林大哥有要事在身吧,我收拾一下,这就陪你去。”
说罢转身跑回屋内,和丁斩打了声招呼,就要出门。
“大郎莫急,带上这个。”
丁斩指了指放在墙角的两把斧子和皮囊。
“唔…差点忘了我的春秋。”
李牧也是有点心急,听到丁斩提醒,拍拍脑门,走过去用编好的皮绳,将斧子一左一右的别在身后。
又把装满了黑狗血的大皮囊挂在腰间,这才放心出门。
“大郎,这是?”
林大娘见李牧身上挂着两把明晃晃的大斧子,不由得一愣。
“没事,想着练练力气,正巧家中有这两个大家伙,便随身带着。”
李牧笑着解释道。
“那这个是?”
林大娘又指着他腰间的大皮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林大娘,咱们快走吧。”
李牧也不多说,拉着林大娘就匆匆奔向镖局。
待俩人走远,丁斩掏出冥引看了一眼,随手拿起酒壶咕咚咚猛灌一气,随后长长的打了个酒嗝,口中低喃不知所云。
…………
或许是甄府的两把火,烧得石城百姓人心惶惶。
此刻虽刚入夜,街上却已是人影罕见,就连平素一向热闹的酒楼也都早早的打了烊。
石城不大,二人又是着急赶路,一会儿工夫便到了镖局门前。
只见镖局大门虚掩,门前两座石兽大嘴獠牙,恶形恶状。
李牧上前敲了敲门,邦邦邦,突兀的敲门声远远传开,更显得周围寂静异常。
等了一会儿,见门内并没有回应,他双手轻轻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这时,林大娘走到李牧身边,看着里面黑洞洞的没有半点灯火,颤声道:
“大郎,我们…进去么?”
李牧皱了皱眉头,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人应答。疑惑道:
“林大娘,这镖局看着有些古怪……”
话音未落,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
“香巧,是香巧的声音。”
林大娘听到惊呼,神色大变,竟丝毫没有犹豫,拔腿便向里面跑去。
刚跑几步,见李牧并未跟上,转身嗔怪道:
“大郎,你站在门口干嘛?还不快进来。”
李牧没有做声,只是不紧不慢的,顺着衣领解开几颗扣子。
胸前露出用皮绳编成两个十字花牢牢拴好,挂在脖子上当成项链的玉牌,又将两个衣袖挽到手肘,这才轻叹道:
“林大娘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大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大娘面露不解。
李牧也不做解释,一步跨进来,反手关上大门,门洞内顿时一片漆黑。
“香巧姑娘半日未归,林老爹和林大哥又在镖局两日没有回家,林大娘的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李牧边说边解下腰间的大皮囊,拔掉塞子,顿时一股腥臭从皮囊内传出。
他耸耸鼻子,单手从身后抽出一把斧子,慢慢将皮囊内的黑狗血倒在斧子上,看了一眼林大娘模糊的身影,接着道:
“但这镖局,既然已经如此古怪,林大娘还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不是心急又是什么呢?”
李牧将斧子放在地上,又抽出来另一把,继续往上面倒着黑狗血。
“我听到香巧的声音,一时情急,大郎莫非在怀疑我什么?”
黑暗中,林大娘语气渐冷。
李牧晃晃皮囊,感觉里面至少还剩下大半袋,满意的点点头,将皮囊塞好重又栓在腰间,双手拎着两把春秋大斧,朗声道: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诸位既请我上门,却又藏头露尾,岂是待客之道?!”
林大娘冷笑几声,转身便向里面跑去。
李牧见状,歪了歪脑袋,牙疼似的抽了口冷气,低声道:
“本以为是假的,谁料却是真的。唉…”
如果说甄府的事情让他对诡异有了初步认知的话,那么,若是香巧一家出了问题,
对李牧而言,不吝于触犯他的底线了。
是可忍,夫子不可忍。
一念至此,李牧双臂挥动,“锵”的一声脆响,将春秋大斧轻轻撞了一下,就大步向前,径直往里面走去。
胸前玉牌发出阵阵温热,似乎也察觉到诡异的存在,又在催着李牧喂投。
走出门洞,惨淡的月光照得周遭朦朦胧胧,李牧正要进到前厅。
突然,一盏孤灯从里面飘来,绿油油的火苗之中,传出一道阴冷的声音:
“即是贵客登门,有胆便随我来吧。”
李牧撇了撇嘴,哂笑道:
“为何每一个诡异的声音都会这般难听,正常点说话不行么?前面带路。”
油灯飘飘忽忽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演武场。
只见空荡荡的演武场内,四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兵器。
场地中间,一个身材佝偻的瘦削男子背对着李牧,蹲在地上正在啃食什么东西。
“林大叔一家可还安好?”
李牧看着眼前的油灯问道。
“进去便知。”油灯内出声答道。
“呵呵,他们一家若有事,冥祖都救不了你们,我说的。”
李牧语气冷淡,表情平静。惨绿色的火苗跳动几下,不再有声音传出。
………………
镖局后院,一处房间内,几道模糊的人影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放了一面铜镜。
李牧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铜镜之中。
“摄魂灯果然无用,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一道人影声音含糊不清。
“甄家那条线断了,人族化冥还真是废物,十几年的心血…”
另一道人影恨声道。
“幻阵挡不住冥引,这次挪移,代价巨大,要是再挖不出线索,主人那里……”
听到这里,几道人影全都默不作声。
而此时,铜镜内,李牧一脚迈进了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