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还算婉转,语气却很直白,余幼容心下了然。然而别说挂羊头卖狗肉了,正儿八经的花楼她都去过不知多少次,自然谈不上介意,但姚婶——似乎也不是会捧高踩低的性格,怎就对这个人看法如此大?再看妇人,余幼容大概理解她这身算得上花枝招展的打扮是因何了,也不奇怪她身上的风尘气息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若你愿意了就来隔壁找我。”
在余幼容开口拒绝她之前妇人扭着腰肢走了,她走后许久姚婶心情都未转变过来,见余幼容没什么大碍干脆回家去了。本以为这个热闹的早晨至此结束,谁知又来了不速之客。院门被敲响时,余幼容正准备去叫十五起床,以为是姚婶落下了什么东西又转而走去开门。门打开,门口站着的楚晏安立马咧嘴笑了笑。直笑得余幼容莫名其妙,若她记忆没出错,那日在学府这人不是挺沉稳的吗?甚至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只在与姚铮对弈时眸光流彩熠熠生辉,看得出来是真爱下棋。许是想起了同样爱下棋的唐老爷子,余幼容看楚晏安还挺顺眼,耐心极好的问他,“有事?”
楚晏安望着面前模样极普通的妇人有些失神,半晌才点了下头。怕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又说,“有事。”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小南桥来来往往都是人,方才院门未开楚晏安就被打量多次了。他倒不是介意别人看自己,而是那些眼神太过意味深长,就差冲他说一句小伙子不简单啊。“能不能进去说话?”
怕余幼容误会,他又加了一句,“就在院子里。”
余幼容并非扭捏之人看他一眼后转身往前走去,楚晏安快步跟上,两人在院子中央站定。余幼容再次转过身面向他,因为正对着太阳不由眯起眼,“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已从姚铮那儿证实那日棋斗是你帮了他——”其实姚铮从始至终并未承认,但他更不擅长说谎。起初楚晏安也以为姚铮藏拙了,有了结交之心。但打听之下了解到他的情况又觉得处处不对劲,姚铮不管是进学府前还是进学府后从未表现出下棋天赋,家中别说是什么棋谱,连棋子都不曾出现一个。他自己算是天赋不错的了,不然师父也不会如此器重他,倾囊相授期望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但他也必须每日专研才能提升自己,有时候状态不好也会下一手烂棋。“他下棋毫无章法,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他真的不会下棋,至于每次的起死回生——是凉亭中有人帮他。”
当时凉亭中只有四人,他自己、姚铮以及两名侍女。其中一名侍女就站在他身后没有跟姚铮串通的可能,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姚铮那边的侍女有嫌疑了。楚晏安原本以为查清此事要多费些功夫,谁知查到最后竟得知那日有个伺棋侍女不小心在院子里的树下睡着了,但事后并没有人追责过问,她自己也不敢多事。这件事便神不知鬼不觉揭过去了。而他继续深入查,又发现姚铮身后的那名侍女竟在学府中查无此人。查到这里答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