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是——跟萧允嗣长得挺像,不愧是一家人。萧允嗣男生女相,美是极美的,但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多多少少有些不伦不类,但里妤本就是女子。这种美在她身上毫不突兀。且她眼神干净纯粹,看起来就是那种没有脾气极好相处的人,跟纱帘外的夫子们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甚至在唤她和另一名侍女近前时也是十分温和的语气。余幼容走向前的同时视线瞥到里妤身旁的人,这一眼陡然叫她心一沉,呼吸都不由急促了。萧允绎!即便样貌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余幼容无比坚定眼前的人就是萧允绎。她找了他这么久没消息,竟就这样遇见了!可他扫过来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平静冷漠,无波无澜,甚至都未四目相对,他没认出她?因为她也改了容貌?余幼容绝大多数时候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性子,但此刻,她好不容易寻到萧允绎他身旁却坐着另一个女子——心情自然算不上好。不过她懂分寸也会分场合。理智尚在,没表露出异样。里妤将那三幅画一一拿过去展开来,看一眼后又放到白邺面前,“你觉得哪个好?”
她有些苦恼。这几幅画在她眼里无什区别,都没区别了自然也就判不出谁好谁坏。白邺倒是十分认真的一一打量这三幅画,他好像做什么都极认真,方才观棋也是,里妤看着他一时失神,情不自禁问了句,“你以前也喜欢作画吗?”
待神识回笼又暗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眼中满是歉意,却也不回避,“我差点忘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面前男女同坐一处共赏画的场面,很是和谐。余幼容垂首没多看,却因为这句话低垂着的眼睫微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这是什么意思?她喜欢话本子,好看的不好看的都看,里面自然不缺这个人或那个人的失忆桥断。狗血是狗血了点也俗套得很。但作为旁观者她就图个消遣,看过便抛诸脑后,不会有太多想法,可如今亲身体会又全然是另一番感受,若不是有所顾及恐怕就要冷笑出声。待思绪清晰了些又在想这会不会只是萧允绎接近永乐公主的计策,毕竟国师只愿医治她一人。再说萧允绎就在她眼前,事实如何去验证即可,她何必在这儿做无意义的猜测?想通后余幼容面上无情绪心中也无波澜,只是不知怎地身体忽然传来疼痛,那疼痛迅速扩散开都分不清来源于何处,这是——又要毒发了——面前里妤还在跟白邺说话。“选不出哪个好也没关系,姐姐说了,随意便好。”
反正这个什么斗学当不得真也做不了数。她手指轻轻点了点其中一幅山水画,“就它吧。”
画斗的命题是她,于是这三幅画一幅是牡丹图一幅是美人图,虽然有形有神,但总缺了那么点意思,无趣了些。相较之下也就这幅山水画能让她多看两眼了,选好画斗的魁首里妤又去看那三幅字。这次更加随意,都没拿到白邺面前便已做好了决定——“这个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