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家白事铺子后余幼容停下脚步。随意走到旁边一家大开着门看起来有些年岁的花圈铺前,那里正坐着一位晒太阳的老人家。半阖着眼睛仰着面也不知有没有睡着。三人刚在他面前停下,便听他含糊不清问了句,“买什么?”
“纸人。”
老人家幽幽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眸子转了转最终停在余幼容身上,“里面随意挑,挑好了找我结账。”
说完便再次阖上眼不再去理会他们。也根本不怕他们会偷拿东西,毕竟他们这种店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偷的不是。进入铺子里的只有余幼容和萧炎。君怀瑾见不得纸人,便留下来从老人家口中探听消息,他颇随意的蹲在老人家的躺椅旁。“你们这一条街上做的都是同一门生意,邻里间有竞争就不怕关系不和睦?”
老人家脑袋微微朝他那边偏了偏,不以为然的轻哼了声,“这有什么好竞争的?愿意去哪家就去哪家,自己手艺不精也怨不得别人不上门。”
“那你们这儿哪家手艺最好啊?”
老人家没立即回答,狐疑的打量君怀瑾两眼,“听口音,你不是燕都人吧,打听这做什么?”
“这不是有房远亲在这里来祭拜祭拜嘛,自然想要挑最好的祭品。”
许是年纪大了,对很多事都看开了。老人家根本没抢生意的念头,“这条街上的手艺都是一位老祖宗传下来的,除了特别不上心的那几家,其他家手艺相差不到哪里去,要说最好的,喏,街尾那家铁老怪。”
铁老怪?“你是说那位铁叔?”
眼睛时睁时闭的老人家终于完全睁开了,“原来你知道他啊?那你们也别在我这儿挑挑选选了,赶紧去他那儿吧,他那人脾气古怪得很,去晚了未必买得到。”
将余幼容和萧炎叫出来,君怀瑾三两句解释了铁叔的事。怕去晚了见不着人,三人加快脚步,只花了一炷香时间便到了街尾,谁知尚未进门便听见了熟悉声音。是宝凤嫂。“我只想知道当年老袁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查清楚!”
“老袁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继续在我这里胡搅蛮缠也无用。”
说话这道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声音堵在喉咙里,他说的艰难,听的人也极度不舒服。起初语气冷漠坚决,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柔和。“宝凤,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袁定也不愿见你这般,何不放下,好好过你的日子呢?”
老袁死的那么惨,死的不明不白!叫她如何放下?宝凤嫂缓了缓情绪。“今儿个来我不是找你吵架的,也知道从你这儿问不出什么。你认识陈海棠吗?”
当年袁九江四处查探陈海棠的消息,害得她好长一段时间以为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铺子里光线暗,铁老怪又侧着脸,宝凤嫂看不清他脸上神色,过了好半天才听他说,“不认识。”
“真不认识?”
宝凤嫂紧盯着铁老怪,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都打听清楚了,陈海棠是段大老爷给他早夭的长子配的阴婚媳妇——我去过他家祠堂。”
“看到了陈海棠的牌位,就在段庆长子段恪的旁边。如果我记得没错,当年这桩阴婚是你和老袁一起操持的吧?”
有些事情若非确定她也不好胡搅蛮缠。铁老怪手上扎纸人的动作渐渐停了,“我配过的阴婚没有一千也有上百,我需要全部认识?”
“那自是不用,我只是好奇老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打听人家的死人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