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聿带着疑惑接过木盒,又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打开,里面是——诏书和玉玺!他不解的抬头望了萧允绎一眼,连忙打开诏书。“空白的?这是何意?”
“这是他留给你的。”
萧允绎眼底无波无澜,“他从未想过将大明的江山给我,这空白诏书,是他担心自己万一出了事给你的救命符。”
哪怕是皇位,只要他想,他就会给。不得不说,那位是真将这个大儿子放在了心里,只可惜这个大儿子不懂他的心思,等不及了。萧允聿捧着空白诏书呆了许久,最后控制不住情绪嚎哭起来。“父皇——父皇——”在他哭的时候,萧允绎瞥了眼已经燃了大半的引线,指尖刚欲弹出一粒小石子,萧允聿突然抬起头哽咽着问他,“父皇他——他怎么样了?”
按理说染上黑死病活不过二十四个时辰,但如今早已过了二十四个时辰,他却没听说皇上驾崩的消息。“还活着。”
“那就好,那就好。”
萧允聿浑身一软像是松了口气,继续问,“我母妃她——”“招供了。”
萧允聿脸白了白,半晌才说,“能不能留她一个全尸?”
“可以。”
对话到这里便结束了。萧允聿抱着空白诏书又失了好一会儿神,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般扑向引线,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引线在他扑过去时就燃到了尽头。然而意料中的一幕并未发生,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没有轰隆声,也没有火光。就在萧允聿满脸错愕时,萧允尧的出现解答了他的疑惑,“调查了这么久,若是再查不出这批火药的下落,我就去自挂东南枝!”
萧允绎偷偷将手中的小石子丢掉,没让他三哥发现。“不过大皇兄可真会藏东西,让皇弟找的好辛苦。”
萧允尧边说边上前,“走吧,皇弟送大皇兄去宗人府。”
望着渐渐靠近的萧允尧,萧允聿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萧允尧脚步微顿,笑问。“大皇兄莫非还想逃?”
萧允聿闻言苦笑着摇头,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他已经说了很多,无论如何都该做个了结。眼见萧允聿的身体慢慢往后探出窗外,萧允尧快步往前想要拉他却被萧允绎挡了下,他们这位大皇兄临死都要体面,不愿去宗人府做阶下囚。他们又何必阻拦?且让他自行了断也省了他们很多事。**永寿宫。得知萧允聿死了,颜灵溪出奇的冷静,甚至穿上宫装梳起发髻描好红妆,隆重的像是要赴什么宫宴。身边的两名嬷嬷似被这样的她吓到了,好几次扯到她的头发。若平时她们这般,早该被怒斥责罚了,然而今日皇贵妃却十分的好脾气,半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待如往常那般雍容华贵的皇贵妃娘娘出现在前殿中,永寿宫中的嬷嬷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颜灵溪无视他们的不安,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往前一指。“去,去将七殿下找来——”离她最近的两名嬷嬷似有些为难,如今晋亲王都没了,皇贵妃娘娘也被软禁在永寿宫中。七殿下虽然前不久刚被废了太子之位,但宫里的大家伙儿心里全跟明镜似的,这大明的江山呀最终还是七殿下的。别说是现在的娘娘,就算是以前的娘娘也叫不来七殿下啊!半晌等不到身边的人有动静,颜灵溪依旧没发火。“告诉他,如果想知道本宫是如何认识的杜仲,就速来永寿宫,晚了——本宫可就不想说了。”
颜灵溪没等太久,萧允绎便来了。杜若说让杜仲炼制“似烟”的人既不是颜灵溪也不是徐明卿,另有其人,如今颜灵溪又这样说,无论她是不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他来自然是要来的。“给七殿下奉茶。”
颜灵溪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坐吧,说起来,本宫还从未跟七殿下好好的说过话。”
不像萧允聿那般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颜灵溪倒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顾姒烟的毒是本宫下的,这七殿下早知道,那七殿下可知本宫是如何结识的杜仲?”
“杜仲是宫外的医师,本宫可极少出宫。”
既然来了,萧允绎就没急着走,耐心极佳的听颜灵溪往下说,“本宫这样说自然也不是徐左相引荐。”
“这个人啊——野心可不比本宫小。”
颜灵溪看着萧允绎笑靥如花,保养得当的脸上不见半分岁月痕迹,然眼底却尽是沧桑,“想要顾姒烟命的人可不止本宫一个,也不止皇上——你啊,永远都猜不着——”最后一个音未落,颜灵溪缓缓掀开自己的袖子,凝脂般的玉臂上印着几朵红色小花,她朱唇微启。一字一顿,“永远都猜不着——”**嘉和历五月十一。晋亲王和皇贵妃娘娘先后自绝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这一日嘉和帝颁下圣旨正了先皇后顾姒烟和前左相陆洵的清白,追封先皇后谥号贞武孝元皇后,追封陆左相为镇国公。因弑父谋逆之罪,晋亲王罢黜亲王封号,贬为庶民。皇贵妃颜灵溪与左相徐明卿勾结瓦剌在先,诬陷皇后娘娘、陆左相在后,迫害大明数年。同贬为庶民。颜家、徐家嫡系问斩,旁系发配边境,到了这里,晋亲王这支势力算是彻底瓦解了。而徐明卿位居左相二十载,势力早已渗透到中书省的边边角角。中书省负责统领六部,将里面的官员全部问罪不太可能,难度大,牵连也甚广,好在大明的行政中枢除了中书省还有个内阁。此次太子被罢黜一事中,赵淮闻从头至尾都是力护萧允绎,此人虽迂腐,倒是忠心。但因其思想过于顽固,萧允绎担心内阁权力逐渐增大日后难以控制他,又设立了次辅一职。分化赵淮闻的权力。至于次辅的人选——尚在考虑中,总归不会便宜了外人!当然,这些决策依旧是以嘉和帝的名义颁布的,用萧允绎的话来说,他刚成亲没多久便去了北境支援,好不容易回京又差点在昭狱中丢了性命。如今他只想与他夫人做一对如胶似漆的新婚蜜尔,腻歪个一年半载——还不够,腻歪个三年五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