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便是处死也木。**大明驻地。萧允绎将停战协议交到萧允拓手里,找了个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瓦剌族人杀是杀不尽的,停战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虽然瓦剌大势已去,没个八年十年绝无可能恢复元气,但漠北三大游牧部落还有一个兀良哈在,留着瓦剌也好制衡他们。”
萧允拓将停战协议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条件皆有利于大明,这一结果已远远超过当初的预期。”
见萧允拓没意见,萧允绎也不多留。出了营帐,萧蚩和萧尤正等在外面,萧允绎视线掠过他俩,“收拾收拾准备回京。”
萧蚩、萧尤两人齐齐应了声“是”。望着自家殿下远去的背影萧蚩忍不住感慨,“阿喀木那只小狼崽子不能小看,不知道留着会不会养虎为患。”
“怕什么?”
萧尤那两日一直在办其他事,没能见到阿喀木,只觉得萧蚩杞人忧天了,“连他父汗最后都落得个自刎的下场,他一个牙还没长齐的小子有何好怕的?”
“你见过砍下亲叔叔脑袋处死亲哥哥的小子?”
萧蚩懒得跟萧尤多言,追着他们殿下去了,不止他们俩在讨论阿喀木,还有两人的话题也是他。土木堡一家搭在路口处的茶棚零星坐着几个过路人,坐在最角落的是一男一女。女子眼角有几道细细的纹,却不难看出有几分肖似当今太子妃,“这位小可汗真是好命,若不是他父汗的旧部,他哪儿成得了事。”
对于他而言,他那位父汗可能是位好父亲,但对于他哥哥也木——女子摇摇头。这一点倒是同他们大明的皇帝很像,对待十二个儿子态度分外迥异,一碗水端的东倒西歪。这十二个儿子里,嘉和帝感情最深的也就一个大儿子。也难怪,萧允聿出生时嘉和帝还是个王爷,帝位之争也尚未搬到明面。他每日有大把大把空闲时间,十二个儿子里也就萧允聿的骑射书画是他手把手亲自教的。这样的感情自然是其他十一个儿子替代不了的。“咱们太子殿下也是个可怜人。”
女子喝了口淡黄色的茶水,很苦很涩,“此番他厥功至伟,可惜回京后等待他的未必是论功封赏。”
见对面的人始终沉默,女子抬起头看他,月白色袍子上绣着万万年不变的兰花,芝兰幽谷,却掩盖不住此刻他脸上的阴鸷。她忍不住问他,“大可汗如今已自刎,你的恨意也该少点了吧?”
“少?”
这一男一女正是兰义王贺兰霆,以及失踪许久的陆羽衣,贺兰霆握着茶杯的手陡然用力。指尖隐隐泛白。他父亲绝不是会自刎在瓦剌大可汗战马前的人,更不会放弃被困在土木堡的那五万将士,这是他二十年以来一直坚信的事。所以瓦剌大可汗自刎怎能解他的恨?还有丧命于鹞儿岭的大哥以及那十万援军,也绝不能只算在瓦剌头上,“他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手中的茶杯寸寸裂开,割伤了他的手却不自知。陆羽衣望着贺兰霆指缝间渗出的血,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两日后,大明军队班师回京。阿喀木是偷偷跑来送别余幼容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不过脸上又多了几分坚毅,却在望着余幼容时又恢复了往日的纯真与开朗,“巫神,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不等余幼容回答,旁边的萧允绎替她说道,“没机会。”
阿喀木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迟疑,最后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跟萧允绎说。“太子殿下,我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伤害到我的族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可不可以把巫神让给我?”
明明是少年天真无邪的话,萧允绎搪塞过去即可。结果某位太子爷偏偏正色道,“不行。”
“她是我的!”
“你怎么这样啊——堂堂大明朝的太子殿下原来是个小气鬼!”
说着就朝萧允绎做了个鬼脸,又依依不舍的蹭到余幼容身边,“巫神,你应该没来过草原吧?要不多留几天?”
就在萧允绎准备将阿喀木从余幼容身边拎开时,萧蚩匆忙跑了过来,“殿下,出事了,边境几座城池相继发生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