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无故流产,所以臣妾怀允承的时候是千小心万小心,好在一直到允承出生都是健康的。”
康嫔虽在对颜灵溪说话,眼睛却是恶狠狠瞪向宁妃的。“哪成想允承出生没两日身子突然就不好了,御医来过,陆院判也来过,都说是先天不足。”
想起当年的事,以及这些年萧允承所受的折磨,康嫔红了眼睛,极力稳住的声音也有几分哽咽,“臣妾怀允承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好好的,怎么就先天不足了呢?”
“可陆院判的话又假不了,臣妾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便是守着允承,日日为他祈祷,祈祷他不要离开臣妾。”
哽咽的声音猛然一停,康嫔突然转头质问宁妃。“直到前些日子陆院判终于查清楚原来允承不是先天不足,而是中了一种叫做赤子心的毒药!”
“姐姐,我试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哪怕当年我不解允承为何身体突然变差,也没有怀疑到你头上!可最后竟然真是你对允承下毒手!你何其忍心,他还是个孩子啊!”
面对康嫔的声嘶力竭,宁妃显得无波无澜。而她的无动于衷更加刺激到了康嫔,情绪更加激烈,“如今你看允承的毒解了,便又生了歹心,你好狠啊!”
宁妃听完康嫔的控诉从始至终眉头都未皱一下,“那两瓶药不是本宫的,有人陷害本宫。”
“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本宫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
宁妃抬眸瞥了眼斜斜靠坐姿态慵懒的颜灵溪,意有所指。“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谋害皇子,总该有目的——”她视线又转回到康嫔身上,与她对视,“那你说说看,本宫为何要谋害老十?谋害老十于本宫而言有何好处?是老十碍着本宫的路了,还是老十与允拓不和了?”
宫里宫外都知道萧允拓有多重视这个弟弟,说谁不和都不能说他们俩不和。而萧允拓这些年的战绩也是摆在那里的。别说是一个病弱的皇子,就算宫里面那几位身体健全的皇子都比不上。如宁妃所说,于她而言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她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谋害一个根本没威胁的皇子。反之,萧允拓就不一样了。这几年他东征西讨,手握兵权,威望极高!威胁到了很多人的利益,挡了很多人的道路。既然是颜灵溪不仁在先,那就别怪她不义了。宁妃脏水直接泼了出去,语气诚恳,“康嫔,你好好想想,若那毒真是本宫的,岂会那么容易让褚指挥使找到?这件事摆明是有人要陷害本宫,本宫出了事,允拓也自会受影响。”
比起颜灵溪的冠冕堂皇,宁妃的话合情合理,甚至连刚才还质问她的康嫔都噤声犹豫了。康嫔也是有心计的,且自认为对宁妃很是了解,当年的事她做的滴水不漏,怎如今却大意了?起初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一心只想替允承讨回公道。可此刻——康嫔看颜灵溪的目光变得有几分古怪。没错,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宁妃,若她们斗个鱼死网破,坐着的这个才是最大赢家。而且以老四如今的声望和权重,宁妃是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颜灵溪没想到这两人的火竟会烧到自己身上,当下便心生恼怒,只不过吵闹是无能者的表现,她面上依旧含笑,“如果这件事真不是宁妃做的,本宫自然也高兴。”
她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珠钗,朱红的唇角微微上翘,“本宫还记得你们俩姐妹当年感情甚好。”
“何至于闹成如今这地步?康嫔,若你相信宁妃所说,这件事便暂时作罢。”
“怎么能作罢?”
康嫔瞬间急了,她只是觉得这次的事情确实有蹊跷,但并非全信了宁妃。再说,即便这次的毒是有人故意陷害她,赤子心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哪能罢休?康嫔的头脑还算清醒,很通情理的,“这次的事为谨慎起见,臣妾愿意再查查,但赤子心一事,宁妃必须给臣妾一个交代!”
论拿捏人心,颜灵溪确实有一套。三言两语便又将局面扭转了回去。宁妃也不慌,当年的事情是该做个了结了。她对着颜灵溪微微福身,“赤子心一事臣妾不知情,也无从给康嫔交代,不过老十为何体弱多病——”宁妃很会控制说话的节奏,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下来偏首看康嫔。半晌才继续说,“臣妾倒是可以同康嫔妹妹探讨探讨。在此之前,皇贵妃娘娘可否容许臣妾传召一个人?关于这件事恐怕再没有谁比她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