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想到的是,褚骥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也没几个时辰。第二个想到的是完了完了,若是让褚骥在他这儿搜到了许琉光,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褚指挥使。”
孟夏稳定心绪后立即上前拦住褚骥,试探道,“褚指挥使这是要搜什么呢?”
对于孟夏的阻拦,褚骥毫不意外,他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孟大人在这里藏了什么我便要搜什么。”
“我藏了什么?”
话说到这个地步孟夏再不明白就真的蠢到家了,只是他想不通,他是无意中找到了许琉光,更是临时决定将她藏了起来,就算有人想设计他。怎可能将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包括他没有直接回刑部或是回家,而是先来了这里都是思前想后才决定的。除非这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他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每一步都被人猜到了。因为不相信,孟夏还想挣扎一番。“褚骥,你可要把话讲清楚,别随随便便就想诬陷本官,你说说看,本官究竟在这里藏了什么?”
事到如今,褚骥也懒得跟孟夏纠缠,只回了三个字,“许琉光。”
他带来的禁卫军要比院子里的衙役多得多,武力也要高得多,自然不会畏惧对方。孟夏此刻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褚骥一挥手继续方才下的命令,“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因为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许琉光就被安置在屋内的床上,禁卫军破门就发现了昏睡的人。看到禁卫军将许琉光架着抬出来,孟夏与方才判若两人,立即怂了。他跌跌撞撞的抓住褚骥的袖子,近乎哀求道。“褚指挥使,我是看她身受重伤才将她带到这里的,想着请个大夫给她瞧瞧,等她的伤势好些再带去刑部审问。若是直接将她扔进刑部大牢恐怕命不久矣啊!”
孟夏说的情深意切,口口声声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没有前面那一出,说不定褚骥真的会相信。只是——褚骥十五岁便做了皇上跟前的侍卫,什么尔虞我诈没见过?这点小伎俩就想糊弄他?他是真当他蠢,还是觉得他好糊弄?他冷笑一声,已然没了好脸色。“既然孟大人觉得是我诬陷了你,那就将实情禀明皇上,由皇上裁决吧!”
望着被拖走的孟夏和被抬走的许琉光,余幼容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不过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扭头瞪了眼身旁的人,“快放我下去!”
为了更好的吃瓜看戏,萧允绎特地帮余幼容准备了一把五香味瓜子,只是——她根本没心思吃,因为萧允绎同时帮她找了个最佳吃瓜席——墙头。墙头啊!好高的!!一想到某位太子殿下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到墙头上,又张开双臂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因为恐高对他的投怀送抱,她就恨得牙痒痒!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说着放我下去,两只手却依旧死死拽着萧允绎的衣服。萧允绎也不愿真的吓到他家小姑娘,特地挑了处并不是很高的墙头,墙下边还是一片绿植。摔下去也不要紧。然而,刚才余幼容的注意力全都在院子里的人身上还好,此刻院子空了,她立马想起自己恐高这回事了,本就冷白的皮肤刹那间变得更加的白。萧允绎看着心疼了,有些懊恼,环着一截不盈一握的细腰,轻飘飘的带着怀里的人落了地。他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
也不知道是谁惯着谁。听着耳边酥酥麻麻有些惑人的声音,余幼容也不忍心了,她腿发软没力气大声说话,就揪着他的前襟将他拉近了些,眼神别扭又乖,“我——没有怪你。”
萧允绎立马就笑了,心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乖得想让人欺负,哦,原来是他家的啊~**天大亮后,火药爆炸一事已经传了出去。塌陷的那条巷子前前后后好几条街都没人敢靠近,住在附近的则大门紧闭,一颗心惴惴不安,生怕再次爆炸。殃及到他们。因为刑部尚书孟夏被抓,顺天府府尹尹鹤玩忽职守,许琉光和孟夏被褚骥送去了大理寺的牢房。刚到大理寺没多久许琉光就醒了,没等褚骥上报到嘉和帝那儿她就主动招了。只不过她没提到贾铨,贾铨虽然无情凉薄了些,对于她这次的险境袖手旁观,但在许琉光眼里至少曾经的他待她不薄,而且也是他周旋将她救出了大理寺。得以多苟且了些时日。许琉光的供词主要是针对萧允聿的,说他们俩关系密切,私下一直有往来,关于火药的事却一字未提,刻意引导别人误以为他们俩的关系仅是感情那方面的。被替换的死刑犯亲自招供此事跟君怀瑾无关,虽然他依旧有监管不力之过,但奈何对方是晋亲王。他一个大理寺卿栽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嘉和帝允许君怀瑾戴罪立功,彻查此事。德喜公公刚带着圣旨赶到刑部,小孟大人就带着大理寺的人守在刑部外面了,东张西望又是焦急又是高兴的等待他们大人被放出来。好不容易将君怀瑾盼出来,还来不及高兴呢就看到他们大人浑身都是鞭伤,小孟大人和几名大理寺的人立即红了眼眶。“大人,你疼不疼?”
“死不了。”
君怀瑾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才被关三日而已,已经比他预期中快太多了。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小孟大人就激动的扑过去抱住了他,刚才还一本正经说死不了的人被猛地一撞,扯到本来就疼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这还没完。大理寺其他的人见此情景也激动着情绪扑了上去,一层抱着一层,将君怀瑾紧紧围在最里面。某位大理寺卿疼就算了,还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恨不得转身再回刑部牢房。而且!他不是很想被一群大老爷们抱着呀!他都还没抱过姑娘呢!随即便挣扎起来,“松开!松开!”
但大家却好像没听到一般。一口一个大人,一抹一把眼泪。疼着疼着君怀瑾就笑了起来,笑出了声,这才是他的大理寺啊!以后若有机会升官他都未必舍得离开他们。不远处,余幼容双手抱胸看着那一叠喜极而泣的人,嘴角是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