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六月中旬,如今结合这两人的话应该就是六月十七这一日了。第一起案件在六月十七。第二起案件在七月二十。第三起案件在八月三十。光看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君大人,恐怕要麻烦你去趟钦天监,问问看这段时间哪几日会下雨。”
君怀瑾点点头,又看向了依旧蹲坐在墙角处的大胡子,“失踪前几日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不是睡醒后就想着填饱肚子。不过小燕聪明,每次去趟南山巷都能带回来不少吃的,不像我们其他人,在哪条街哪条巷找吃的都不容易。”
南山巷?余幼容随口问了一句,“她只去南山巷吗?”
大胡子被问的愣住了,回忆了好半天才回,“小燕别的地方也去,但是去南山巷的次数最多……”这一次他还没有说完,云暖的娘就将话头抢了过去,“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她转头看向余幼容,脸上有茫然有不解,“小燕去别的地方也讨不到什么好,好像只有去南山巷才会带回来很多吃的,也不知是南山巷的哪家铺子给的。”
**从破庙出来,余幼容跟小云暖说了几句话便同君怀瑾去了胭脂巷,去找上午来大理寺报案的那名花楼老板。小孟大人则带着大理寺的其他人先回去了。秋日里的白天肉眼可见的缩短,到达那家花楼时天已经黑了。花楼在胭脂巷的最西边,与摘星楼相比规模要小的多,里面的陈设也没有摘星楼的一半豪华。余幼容和君怀瑾刚踏进门槛就有几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像花蝴蝶似的飞了过来,眼里的惊艳之色毫不掩饰,也比摘星楼里的姑娘要大胆得多。“两位爷今儿是头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那几名女子说着就要上手,吓得君怀瑾赶紧护在余幼容身前,拿出大理寺腰牌在她们眼前晃了一圈。“大理寺办案。”
腰牌晃的太快,几名女子根本就没看清,但光是一句“大理寺办案”就把她们吓得魂都飞了,纷纷白着脸退到了一边。君怀瑾随手指了个人,“去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等到那人慌慌张张的朝二楼跑去,君怀瑾又退到了余幼容旁边,不多时,花楼老板便来了。君怀瑾的脸很好认,花楼老板一眼就瞧见了他。“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她边说边请君怀瑾去二楼厢房坐,又给旁边的人使眼色,赶紧好茶好水的招待起来。二楼厢房,余幼容随意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侧目望下去刚好可以看见一楼大堂的情景。她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坐姿不怎么正经但也还算规矩。君怀瑾见她没开口的打算也就不管她了,将视线转向花楼老板,“有几个问题之前在大理寺没问清楚,你不用紧张,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
他的语气不算太强硬,但一双狭长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显然不是好糊弄之人。花楼老板两只手绞在一起,嘴上说着“您问您问”,但是晃动的眼珠子已经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之前你说失踪的那名女子并无交好的人,她是一个人住?”
花楼老板一愣,随后摆摆手,“我这楼小人又多的,哪能让她一个住啊!与她同住的还有另外两姑娘……”花楼老板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这个时间,正是招揽客人的时候,她私心是不想将人叫过来的,反正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当然,她也不敢拒绝君怀瑾的要求,所以当君怀瑾提出要见人时她还是着急忙慌的命人将那两名姑娘叫了过来。这家花楼叫做醉春阁,阁里的姑娘们以花为名,遇害的那名女子叫金铃。与她同住的两名女子一个叫做香兰,一个叫做茉莉,像牡丹海棠芙蓉芍药那样的花是轮不到她们叫的。当然,她们的名字也都是花楼老板亲自取的。两名姑娘一进厢房,眼珠子就黏在了君怀瑾和余幼容身上,她们只当花楼老板是挑了她俩来陪客。不假思索的就扑了过去。君怀瑾眉头一皱,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角余光只瞄到一道银光闪过,然后就见陆爷手中的刀抵在了一名女子的脖子上,他头疼的扶额,都不忍心看。叹了口气后才跟花楼老板说,“让她们俩好好坐着。”
花楼老板本来就紧张,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傻了,僵在那儿好半天才赶紧上前将那两名女子拉回来。之后的画面就是花楼老板和香兰、茉莉一排坐着,抬头挺胸整整齐齐。余幼容没将解剖刀收回去,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磨着刀刃,看的君怀瑾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刻她的手指就被割破。他倒了杯热茶推到余幼容面前,试图给她找点事做。“陆爷,喝茶。”
说完这一句才将视线转回到三名女子身上,投入到了案子当中,“你们俩跟金铃同住一屋?”
许是注意力太过集中,过了好半天两名女子都没有丝毫反应,还是一旁的花楼老板扯了她俩几下才回过神,连忙答道,“是是是,我们跟她住在一起。”
说完动作十分同步的摆手,“不过我们跟她不是很熟,大家平时都各忙各的,说不上几句话的。”
“是啊,晚上忙着接客,白天要补眠,关系也就一般般。”
君怀瑾没急着质疑她们的话,又问,“除了你们两个同住的,金铃在醉春阁与谁走的近些?”
香兰和茉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了吧!”
君怀瑾一边观察她们的表情,一边继续询问,“那你们可知她平时会去些什么地方?”
“她啊?不怎么出门的,她本身就不太爱说话,也不怎么合群,要不然也不会在一块住了这么久我们也没说过什么话。”
香兰刚说完这句话坐在她旁边的茉莉就拍了下她的手背,反驳道。“你忘记啦!她偶尔也出去的。”
茉莉说着又看向君怀瑾,“金铃其实人还不错的,虽然不怎么说话,跟我们的关系也一般般吧,但只要我们谁生了病要抓些药,都是她跑去的南山巷。”
“这么说——”靠窗的余幼容终于开了口,她拖着尾音,懒懒散散的调子。“她爱去南山巷?”
茉莉没怎么听懂爱去是什么意思,“爱不爱去我不知道,反正要说她平时会去哪些地方,那就是南山巷了。”
厢房中的几人也就君怀瑾听懂了余幼容的意思,联想到破庙中失踪的小燕也总去南山巷,他脑中灵光一闪,“知道她是去南山巷哪家医馆买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