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的贺家,婚姻都是交换的资源,夏以宁只是普通人出身,如果不是贺景彦坚持,她都不一定能嫁给贺景彦。能让贺景彦心甘情愿走进婚姻殿堂,应该不至于不爱吧?贺景初低声问:“你是不是这段时间不舒服,压力有点大?”
夏以宁抬头,苦笑一声,“你也不相信对吧,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他不爱我。”
“你知道吗,他连我和他结婚那天,都跑出去和小情人厮混。”
“我们结婚六年,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回来也都是醉醺醺的,分不清人。”
“我怀上,是因为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其他女人,后来流产也是那个女人做的,景彦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我被那个女人打,等出血了,才给我叫了个救护车。”
其实连她也不可思议,在结婚之前贺景彦表现的很爱她,给了她名分给了她家,什么都是给她最好的。结果这样的人,其实不爱她。她和贺景彦相识远早于贺景初,在她还是贺家帮工的时候,她就单方面认识贺景彦了。那是贺景彦八岁生日宴,在家里举办,她年纪小,不被允许进入宴会,只能缩在下人才待的房子里。生日宴是在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她爬到最高层,借着楼道里的窗户看他们载歌载舞。人群最中间,她一眼就看到了贺景彦。他穿着一套白色小西装,头发被精心打理过,端着一杯果汁,人群围着他,尊贵又那样的生活,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她开始频繁的注意贺景彦,会借着上菜的空隙偷偷看他一眼,会代替妈妈去给他送牛奶,会尽可能创造一切可以靠近他的机会。贺景彦开始还没把她放在心上,出现的次数多了,也慢慢认识了。转机是在一次她和贺景初说话。那时候她因为救了贺景初,和他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贺景初从贺老爷子那里回来给贺宏拜年,拜完年留了一会儿和她说话。贺景彦看见了,注意到了她。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和贺景彦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接触、相处、交往、结婚,这一过程固然有她故意的成分,可未尝没有贺景彦的默许在。她和贺景彦幼年相识,贺景彦和贺四爷吵和贺宏吵也要和她结婚,这难道不是爱她?没想到,真的不是。贺景初没想到那次流产居然是这样来的,当时夏以宁怎么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他又在担心季向南的事,一时间没顾上。“那你怎么不报警?最起码也要和我说一声。”
他问。“我怎么报警?”
夏以宁抿紧了唇,眼底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报警最多让他坐两年牢,就算他真的坐牢,贺家会放过我吗?”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肯定会解决这件事。”
他说。“你会吗?”
她抬起水盈盈的眼,泪水蓄满了她的眼眶,委屈又难过。“那时候你因为季小姐,连庄园都不让我进,如果我告诉你,季小姐不会生气吗?她生气了,你真的会帮我吗?”
贺景初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当然会,人命关天的事,阿冉会理解。”
阿冉。夏以宁笑了一声,“不会的,景初你忘了,我流产来找你,你都只敢悄悄的把我带回去,季小姐发现后,你们还吵了一架。”
贺景初硬邦邦的解释,“那是事出有因,阿冉那时候状态也不好。”
“她不好,那我就好了吗?”
夏以宁带着泪水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我也水深火热,我也状态不好,季小姐好歹还有她哥哥,她可以去找她哥哥,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景初,不是我不报警,是因为我别无所靠。”
轻飘飘的几句话,贺景初沉默了。夏以宁说的是事实,他那时候的心思全在季冉身上,对夏以宁,是有忽略。他向夏以宁保证过,他会保护她,结果变成现在这样。一边是他的妻子,一边是他的救命恩人。贺景初进退两难,“你想让我做什么?”
夏以宁眨了眨眼睛,让眼眶里的眼泪落完,“我想和景彦离婚。”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和季小姐和好,就当是我求你,帮我这一回,等这一回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不要乱想!”
贺景初呵斥,“这是我欠你的,我应当还你。”
听到他终于答应,夏以宁的眼泪一下子崩溃。身子依靠过去,“景初,我只有你了。”
泪水打湿衣衫,贺景初举起的手悬在半空,终于还是没落下去。夏以宁哭了一会儿才止住,贺景初轻声说:“先回房间睡一会?”
夏以宁脸上都是泪痕,乖巧的点了点头,“你能陪我一会儿吗?就坐旁边待一会儿,我不想一个人。”
带着哭腔的声音黏糊糊的,说不出的低落。贺景初犹豫一下,还是跟着她进了房间。房门并没有关上,夏以宁躺在床上,贺景初找了把椅子在边上坐下。夏以宁的侧躺在床上,睁开眼看了一下贺景初,才重新闭上。一边闭着眼,一边往贺景初的方向挪了挪,是无声的依恋。气氛莫名往黏稠方向去了,贺景初错开夏以宁的视线,侧对着她,低头工作。手机短暂的响了一下,被贺景初飞快摁掉。是郁川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夏以宁,改成发信息。【贺景初:什么事?】【郁川:夫人出事了】电话直接打过去,“你说清楚,阿冉怎么了?”
郁川的语速又急又快,“夫人发生车祸,对方有备而来,持刀棍,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车祸,有刀有棍。贺景初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了。“我现在过来。”
他拿起外套就想走。夏以宁已经坐起来,正仰着头看他,“景初……”贺景初蓦然握紧了拳。看着夏以宁眼底的不安和难过,他咬牙,“你休息,我这边有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再过来陪你。”
没等夏以宁开口,他直接出去了。发动机很快响起,渐行渐远。夏以宁脸上的表情慢慢收了回来。泪痕一条条,眼睛却干了。柔弱和可怜都消失不见,只剩面无表情。眼底的阴狠让人不寒而栗,“季冉,你又抢走了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