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木轻轻地“嗯”了声。护士小姐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棉签,在盐水瓶盖上擦拭着消毒,准备换药,“昨天晚上,你反复发烧了,到底是降了下来。对了,你男朋真的很贴心,整个晚上来看了你几次。”
“哟?”
颜木蒙了,男朋友?记忆快速回放,昨天晚上跟强哥去吃饭,被灌了酒,后来何乔久来,被抱上了车,在车上还说了话,说了什么?记不起来了?是他送来医院的?门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何乔久身材高大的站立在病房外面,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知来了多久。他睡眼朦胧,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轻快地走了进来。护士小姐收走空的盐水瓶,对着何乔久一点头,“先生早!”
随后关上门,走了出去。何乔久站立在床边,“感觉好些了吗?”
颜木一手抓着被子,咬到干裂的嘴唇看着他,“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嗯!”
何乔久弯下腰,手伸向颜木的额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烧了。”
近在咫尺的面孔,颜木眼前被放大的男人五官,皮肤白皙,没有一丝瑕疵,公子如玉描述的就应该是何乔久这样的人。被覆盖在额头上的手没有收回去的迹象,颜木头一偏,做出了无声的抗议。何乔久直了直腰,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般,很温和地看了颜木一眼,快速地移开了视线,惶恐不安的情绪显露了出来。颜木盯着他,扯了扯嘴角,用手按了按眼角。这个动作的几个意思,何乔久一看就明白。“你先睡会儿,我去洗漱。”
“嗯!”
何乔久把颜木身边的被子按了按,往外走去。昨天晚上,他加起来没睡几个小时,但是睡眠质量出奇的好。早上醒来,何乔久感觉神清气爽的,一身轻快,下床顾不得洗漱就往颜木房间里跑。这是最后正在输的一瓶盐水了,烧也退了,感冒也好了,但是后遗症还在,全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来。颜木看着从窗户缝里射过来的金灿灿的光束,照射在了地板上,照射床头柜上,照射在被子上。光束里跳跃着无数欢快的小灰尘,她张开手,浸染到光束里,纤细嫩白的五指变成了透明而带着红光,耀眼得很。何乔久在门口看得痴迷,颜木灿烂的笑容,如同一只在凡间玩耍的精灵。颜木心灵感应般的回头,对着门口一笑,声音沙哑的道:“老板!洗了脸更帅了!”
何乔久明显慌了,眼神里四处躲闪,仿佛很害怕,又很羞涩,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眼前的人。“老板,”颜木不确定的叫了声,这真的是何乔久,何总裁吗?怎么会别别扭扭的。“嗯!”
何乔久像是突然间有了力量般,边把手里的食物抬了抬,边往房间里走,“快起来吃点东西。”
何乔久笨手笨脚的扶起颜木,拿过桌子,一大堆的方的,圆的,长的,大的,小的食盒,各色各样装食物大大小小的包袋往桌上一摆,起身拉开了窗帘。阳光瞬间铺满了病房,何乔久发出一声赞叹,“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他一屁股坐到了桌子对面的床上,“我买的,吃吧!”
昨夜的得了一场病,早上颜木没有食欲。见了这颇为壮观的阵容,心里一暖,胃口来了。颜木把手举起来,娇嗔地说道,“我没有洗手,没有刷牙,怎么吃了?”
“这手刚才晒过太阳了,细菌都被紫外线消灭了;你喝口豆浆,就当是漱口了。”
何乔久心里还记得被嫌弃没有洗脸的仇了,这回是逮着机会趁热给完美反击了。颜木不信任的把手双放在太阳底下,“真的吗?”
真是好骗!何乔久这样坐在床上,扭着身体,不舒服。他干脆脱掉鞋子,盘腿坐在了被子上,埋头在一个大袋子里翻找起来。一阵悉悉索索地声响后,一包湿纸巾撕开,抽出一张,递了过去,“傻了吧!”
颜木伸手,眉开眼笑的,“老板,想不到你还是位暖男!”
何乔久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伸手一把拉过颜木伸在半空中的,“不会讲话,久爷我,永远都不会成暖男了,那太掉份了。”
飙出最刚硬的话语,手上却是轻柔细心的擦拭着用自己的手托着的颜木那一只手。颜木笑得敞宽,也不说破。她也乐得其中,享受其中。“老何!”
“嗯!”
颜木扫了眼桌上堆成小山的早餐,只看到两包纯牛奶,“你怎么知道我想喝牛奶!”
这话说到何乔久心里去了,一想不对,敢情是与人相处的秘籍看多了,给用到这里了。能想起这个,证明脑子没有被烧坏。“嗯!伶牙俐齿,”何乔久笑得开怀,手被擦拭干净了,还真的又拉到太阳下再次晒了晒,“好了!”
“嗯!”
颜木依旧觉得哪里不舒坦,手是洗了,就是......又是一顿翻找塑料袋的过程,何乔久板着张脸,递过嗽口水,“想要吗?说句好听的?”
颜木两眼发光的看着他手上的嗽口水瓶,伸手要去拿,“老何,你真是太好了,就像是这春天里的太阳,温暖人心。”
“好听!”
何乔久扬着眉,拧开了盖子,塞到颜木手里,伸手越过桌面,拿着杯子,侯着了。何大总管看到颜木仰着头,抻着细长白嫩的小脖子,嘴巴里咕咚咕咚地响得很欢实,拿过她手里的嗽口水瓶,把杯子塞到她手里。不用太多的言语来表达,心灵般的感应,熟悉而又温馨的相处,在封存的记忆中与某个节点相重合。颜木咬着吸管喝着纯牛奶,看着正在逐个打开食盒,袋子的何乔久,他左手小拇指上那一圈红色的疤痕清晰的映入眼里,“老乔!”
“嗯!”
在悉悉索索地堞塑料袋的声音中,那两个低低地两上字,竟然会清晰无比的钻进了何乔久的耳膜里。他手里动作一顿,看向对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