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交集都会推动关系的变化,或好或坏。
很多时候我们拒绝一个人的到来,担心变化的发生,宁愿平静的活着。
但经过那次研学活动,她和沈昭年的关系确实近了一点。
会考复习开始,老李让男生去搬书,考点基础,但对七中的学生来说,通过率很低。
不学无术者众,悬梁刺股者寡。
“岁姐,我怎么过啊!”傅辰东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搞的跟签名售书会似的。
“站着过。”苏辞岁的手链突然断了,她皱着眉。
傅辰东撇撇嘴,委屈巴巴的拿着笔刷题。他不是什么上进的人。
但是苏辞岁带他尝过解题的快乐,那种绞尽脑汁写出来标准答案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比打游戏赢了要爽一万倍。
“今天轮到最后一排打扫清洁区,现在下楼。”劳动委员拿着值日表念着名字。
后排的同学不情愿的拿着工具下楼。
风特别大,刺骨的冷,割的人手疼。
清洁区不大,就楼下那一块地方,但是落叶多,扫不完。
苏辞岁戴着手套站在树根下扫,几个男生提着垃圾桶过来。
傅辰东拿着篮球找沈昭年,准备去打一场,等打完了活也结束了。
话还没说完,傅辰东停住了,“年哥你对象。”
沈昭年指节夹着烟,抖了一下,看着眼前穿着鹅黄色露腰短裙的女生,“这么穿不冷?”
“不冷,好几天没见你了。”少女长发微卷,眼角有好看的泪痣,笑起来酒窝荡漾,搂着他脖子撒娇。
沈昭年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朝茶吧走去。
只是,只是少女突然回头,朝着树底下的苏辞岁瞪了一眼,眼里是得意的笑,除了苏辞岁没人看到。
隔壁职高的美女校花吴清清,性感娇俏,追沈昭年半年多,终于转正了。
傅辰东没人打球了,感觉无聊,拿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跟其他男生打闹。
活快干完的时候,他们拿着工具上楼。
苏辞岁脸埋在围巾里,手冻得发麻,去水房接水。
路过厕所门口,吴清清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正踮着脚尖陶醉的吻着面前的男人,少女闭着眼吸吮着他的薄唇,晶莹嫣红。
沈昭年睁着眼双手插兜,随意散漫的样子,整个人禁欲的不行。
她脚步退回,不打水了。
折回班里,傅辰东看她手里的空杯子,“没烧开?”
“不渴。”
第二节下课,沈昭年回来了,身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递给她一杯热红茶。
“年哥,我的呢?”
“没有。”
苏辞岁提起丢了垃圾桶,给吴清清买,顺便给她带一杯?
她有什么立场享受,吴清清的敌意刺的她心里不舒服,凭什么这么对她,谁认识她吴清清?
她不愿意跟他走近,就是因为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别人都会以为,她搭上了沈昭年这艘大船,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找了个好雇主。
一个女生如果连自己的名字和哪个男生绑在一起都控制不了,那就很危险了。
苏辞岁心里有数,有些人应该避之不及。
“闹什么?”沈昭年沉着脸看她。
“我让你带的?”
“行,苏辞岁,是我多事。”
傅辰东后悔自己多嘴,不清楚两人又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一转眼又针锋相对恨不得一句话噎死对方。
历史老师在讲测试的卷子,傅辰东在下面刷题。
直到下午放学,苏辞岁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按照惯例她肯定早走了,这人不早退都得克制,但此时却一动不动,呼吸声很急促。
沈昭年一下午都没朝里面看,放学拿着背包跟许杰走了。
整个学校空荡荡,打球的谈恋爱的都走完了。
老李看见天黑了,老婆今天包了汤圆喊他早点回家,关掉电脑屏幕伸了个懒腰,教研总结写的他头疼。
熄了灯,锁上办公室的门,照例去教室看一眼有没有关灯。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扶了扶眼镜,后面真的趴着一个人,老李走过去敲敲桌子,“苏辞岁,放学了哦。”
他是知道苏辞岁有白天睡觉的习惯,但也是第一次见她留到这么晚。
桌上的人没动静,他都开始怀疑有没有喘息。
“苏辞岁?苏辞岁醒醒。”他音量提高,又叫了两遍。
还是没动,老李伸手去拉她胳膊,却没想到她整个人没发力,直接从桌子上滑下去了,头磕到椅角,发出一声闷哼。
脸红的发烫,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老李吓的赶紧叫救护车,抱起已经烧晕的苏辞岁大步朝门口跑。
路上遇到年级主任,老李边跑边解释,两人都担忧不已。
苏辞岁是他们学校的尖子,也是市教育局重点培养的学生,如果在七中出了事,那舆论就能把老李给淹死。
年级主任和老李上了救护车,护士说
是普通高烧,只是她身体太虚弱,在她身上的反应更严重,直接烧晕了。
“老李,你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年级主任看着输上液后,心里稳住了。
“她家里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这种时候叫谁来啊?”老李也犯难,叫她爸,现在打人她连还手都不能。
叫她奶奶,老人家年龄大了,下楼梯都困难,别到时候小的没好,老的又住院。
“我来吧,主任你先回去,我陪着看一会。”
老李叹了口气,为这孩子感到不值,明明那么优秀,摊上这么一家人。
年级主任也有一家老小要照顾,事多的忙不过来,只能拍拍老李的肩膀,说有事再联系。
苏辞岁平时不轻易生病,但是每次生病都比别人要严重,冲着夺命去似的。
打了三瓶点滴又吃了药,人慢慢清醒过来了,虚弱的说话都没力气,“李老师,您在啊。”
“还难受吗?你这孩子,都烧晕了也没跟老师说,要是今天看到你在教室趴着,后果咱俩都不敢想啊!”李泊从一脸后怕。
“谢谢您了。”苏辞岁苍白的笑。
她知道李泊从的压力,但老李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从来没管过她任何事,都是她想睡就睡,想请假就请假,流言蜚语这个男人不会理会,永远以一种松柏君子之态,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老李给她端了粥,她喝不下,看看时间十点了,他忙前忙后太久,苏辞岁不忍心。
“李老师,您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现在已经退烧了,再说还有护士在呢,不会有什么事的,您不用担心。”
李泊从给她倒水,还想说什么,被打断了。
“李老师,我不好意思拖累你,都忙了一晚上了,再多我就担不起了。”
她话说到这份上,承不起他的人情。
李泊从叹口气,“那行,好好休息,不用想别的事情....很多东西长大就好了,再过几年你考上大学找到工作,这些事情都不是事。”
他意有所指,以苏亦添为代表的,这种在她生命里扑腾划伤的人,随着她的强大都会被时间抖掉,跌落谷底。
李泊从走了,护士又来测了两次体温,肺部有点炎症,建议住两天院。
苏辞岁一刻也不想待,让护士拔了针,提着开的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