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水本想说我很好养活,但本身就是一句玩笑话,当真了可不好,在一个玩笑话上没完没了,反而落了下乘。
落落大方的一笑,举起了夜光杯,二人俱是浅浅的饮下一口,相顾一下。
晚餐很和谐,客气礼貌的感觉。
故而也没了下文。
苏秦水的车丢在了餐厅,明天让苏家人来取便是。
本江戾还打算送苏秦水回家,毕竟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晚上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有风险。
可下一刻,江戾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餐厅正对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看起来很破旧。
却又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车前站着一个人,目光鹰隼般的盯着江戾。
“看样子,你得自己回去了!”
江戾对视着那人的目光,失笑开口。
苏秦水疑惑,“他是谁?车里面又是谁?”
看着江戾那个很奇怪冷淡的人,像是电影里面的杀手。
不会说话,只会杀人。
一看都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江戾朝苏秦水微微一笑,也等于是告诉她不要过问。
“成,今晚上很愉快!江指挥,以后若是吃不上饭,就给你打电话!”
苏秦水舒展了下窈窕小腰,玩笑了句。
“求之不得!”
再度复杂的看了那辆不起眼的商务车一眼,苏秦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江戾则是走到车前。
站着的人是小武,袁天涯的保镖。
车里面的人自然也只能是袁天涯。
小武一言不发,只是打开了车门。
江戾亦是面无表情的坐了进去。
“我竟然亲自来找你,很意外吧?”
袁天涯端坐在车中,目光注视前方。
“不算意外,袁老你找我,意料之中!”
“看样子,你很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江戾,我一直很看好你!在我的心里,未来夏国军中的领头羊,必然有你一席之地!但你让我很失望。”
袁天涯的声音无喜无悲,也没那种恨其不争。
很淡,淡到几乎没有感情。
安定寺,为何江戾随着罗臣进去,罗臣出来了,江戾没出来,杀手的尸体也没见着?
外人看不懂,袁天涯还能不知道?
定然是江戾和罗臣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让罗臣放过了苏小添这个神苍的黑鸦大人!
而能让罗臣意动的有什么东西?
只能是传国玉玺!
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玄,但其实只要肯猜测,都有蛛丝马迹可循。
然而,江戾却是并没有给袁天涯汇报拿到传国玉玺的事情,而是藏了起来。
这是什么?这是欺骗!
江戾又见了罗睺,虽然也算是隐蔽,但瞒不过袁天涯的眼线!
最近江戾做的种种事情,都已经和他袁天涯离心离德。
可是,原因呢?
江戾毫无忌讳的点了一支烟,虽然袁天涯很讨厌这个味道。
亦或者,这就是他的态度。
“袁老,你何尝不让我失望呢?”
“雪蟒山的真相你对我告诉了多少?我义父的尸体有究竟去了何处,亦或者他根本就没死,而是你们之间策划着一个惊天的阴谋?”
江戾嘲笑的反问。
袁天涯问,“你相信罗臣,也不相信我了?”
江戾道:“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反正话都说开,江戾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传国玉玺是一个阳谋吧!事实上传国玉玺本不在银山故居,而是很早就被袁老你找到了,藏了起来!只是觉得眼下时机合适了,就当成一个诱饵,放进了银山故居,故意给罗臣得到,请君入瓮!”
“罗臣不是什么好人,行事跋扈,做人强势!但他却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夏国之事。要扳倒他,需要理由!而你故意让他得到传国玉玺,其实就是给他一个造反称帝的理由,然后一句除掉!”
“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布局!包括苏木天的死,都是你亲手策划!”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江戾摇着头,发作笑,“两百年前,天晟朝的天宸帝听了那位镇国王的交代,罢黜王座,保留境帅!即便后来夏国建国,也保留了境帅这一职务!不是高层愿意,而是当时局势如此!”
“但境帅虽然也归内阁辖制,可始终听宣不听调,名义上是帅,实际上也是王!”
“内阁自然不愿意!”
“后来更是出了罗臣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军界领军人物,更是将军权推到巅峰!武盛文衰!”
“当然,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内阁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纵然空有肃清境帅,将夏国兵权集中到内阁之心,也无能为力!”
“你在隐忍,也一步步的爬上如今的位置!”
“大阁老已老了,下一步,差不多你能毫无争议的登顶,执掌内阁!”
“到这一步,也是你袁老一展生平抱负最重要的一步!”
“而到了这里,便需要肃清敌人!苏木天是其一,但罗臣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角色!”
“只要罗臣倒台,你才有足够的信心收拢四境兵权,归内阁直接掌控!”
“这个计划,你从雪蟒山之战出结果开始,就在谋划了吧?”
江戾说了很多话,这些,便是江戾对真相的全部推测。
不是凭空臆想,而是一切都有据可依。
八九,不离十!
“听起来,好像真像是这么一回事?但江戾,你没发现你构想的这个阴谋其中有一个很大的逻辑缺陷!那就是即便是方北没死,他堂堂北境境帅,代表的是军方,凭什么配合我?”袁天涯反问。
江戾笑了笑,“大概是为了……理想!”
方北是一个严谨自律到极致的人。
这种人其实很可怕!
因为他会为了某一个目的,克制自己的欲望,十年,几十年!
能促使方北和袁天涯同谋的,也只有二人追逐的理想一致。
将夏国兵权集中内阁,才能实现夏国真正意义的大同,无尊卑之别!
而他们,也各自实现自己的抱负!
就像是想去做一件事,不会去考虑做完这件事之后是什么样,而是乐此不疲的去追逐。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袁天涯:“可我和他并不熟!”
江戾嘲讽一笑,“你在骗人,你和方北很熟!你们在很多年前就认识!那时候,你是帝京军校的老师,而他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