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很快就被石涛手下的心腹给带了过来,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即便是路上来的时候石涛那心腹和他说了要验尸体,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得尸体,在看见院子里躺着的那些尸体的时候,即便是身为仵作常年和尸体打交道,他不由得还是被吓了一大跳。“这……”仵作有些不知所措,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你只需做好你分内之事,其他的不需要多问。”
石涛警告到。仵作赶忙点头:“是是是。”
然后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地上的躺着的尸体走了过去,他选择了最旁边的那一具,伸手将上面盖着的白布给掀开了,那具尸体直接印入了眼帘,一刀毙命,伤口就在脖子上,看来对方似乎很了解如何将人一刀毙命。这么想着,仵作接连又掀开了其他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伤口都在同样的位置,同样都是一刀毙命。可一个人万万不可能在同时间将县衙里的所有人都杀掉,那就说明来的人不止一个。在仔细检查过伤口之后,仵作站起了身朝着石涛和江晚枫走了过去。“小的见过两位将军。”
“检查完了?”
石涛问道。仵作点头:“小的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衙役的伤口都在脖子附近,且都是一刀毙命。”
“你能看见的就只有这些?”
仵作点头:“小的能看见的也只有这些了,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据小的观察那些伤口虽然都在同一个位置,但是却并未一人所为,但是他们使用的凶器大概应该是同一种类型的。”
说着,仵作朝着四周看了过去,然后在看见某一处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后便朝着那处走了过去。身后,石涛和江晚枫四目相对,然后一同跟了上去。等他们跟上去之后,便看见那仵作在一具尸体旁停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去,伸出了手,握住了那具尸体旁边的刀具上。那是县衙分发给衙役的宽刀。“噌”的一声,仵作将手里的宽刀给拔了出来,然后举着那把宽刀站起身,刚转过身去就自己身后站着的两人给吓到了。“两位将军……”这俩人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听见。看着仵作手里的那把宽刀,石涛挑了挑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们,凶器就是你手里的那把刀吧?"仵作点头,然后又摇头,“不不不,不是小的手里的这一把。”
拜托,他们该不会是觉得这些人都是自己杀的吧?见仵作被自己的话吓的不行,石涛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放心,我当然知道这些不是你做下的,我说的是你手上的刀。”
仵作点头:“是的,小的刚刚仔细观察过了那伤口的宽窄,和小的手上这类刀的宽窄刚好可以对的上。”
听仵作这么说,石涛径直伸手将他手上的刀拿了过去,然后走到一具尸体的旁边,蹲下身去,将手里的刀伸了过去,放在了刀口处,果然,就像那仵作说得那般,伤口和刀刃吻合。石涛看了看手里的刀,然后站起身走到了江晚枫的身边,将手里的宽刀递给了自己的好友。“你先回去吧,本将军希望今日之事止于你,如何?”
仵作点头:“还请将军放心,小的明白。”
见仵作如此说,石涛便对着他摆了摆手。仵作见状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就打算离开此地。等人走出了县衙,石涛便对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然后那心腹就消失在了县衙里,一切仿佛很自然,但是却没能逃出江晚枫眼睛,即便是看见了石涛的动作,他却并未说什么,在他看来石涛做的没有错,换做是他,那仵作必然是走不出县衙的。“你怎么看?”
江晚枫盯着手里的那把宽刀,眉头紧皱。石涛老半天都没有说话,这倒是让江晚枫觉得挺意外的,依照他对自己好友的了解,还以为他定是会跳起来大骂一顿出出心里的恶气才是。“这事儿怕是要向上面那位禀明了。”
原本两人都以为这是简单的仇杀或者其他寻衅滋事的行为,可刚刚仵作的那番话却让他们明白这事儿根本就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宽刀,那是朝廷配发给士兵和衙役的,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得到,就算是有人仿照,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比有人拿着真家伙行凶来的更为恶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才敢对着这一县衙的人动手?”
石涛盯着地上的尸体看着,脑子里却是在想着一个事情。“昨日,谢姑娘的弟弟过来的时候,这些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遭遇不幸了?”
被石涛这么一提醒,江晚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扭头朝着石涛看了过去。“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问问,如果当时她弟弟撞见的是那伙行凶之人,谢家就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
如果继续住下去,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这里交给你,先将消息封锁起来,避免引起周围村子百姓的恐慌,等上面下了旨意再说。”
石涛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你先去办自己的事情,记住,过去的时候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江晚枫点头,然后他转身就离开了县衙,朝着十里坡村而去。一路上,江晚枫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谢时成是否看见那伙行凶之人,谢家都已经不适合再在十里坡待下去了。这么想着,等江晚枫将马停在谢家门口时,刚巧碰着谢时运从屋子里走出来。见来人是他,谢时运脸上并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就站在原地,看着江晚枫推开篱笆门,然后朝着她走了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当值吗?“我们能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吗?我现在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不过你放心,不是私事。”
不是私事?可谢时运觉得自己与他也没有什么公事可以说了吧?可即便这么想,谢时运还是带着江晚枫走到了院子的另外一边,那里刚好避开了门口和房门,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他俩。“你想说什么?”
江晚枫看了一眼谢时运,皱着眉头开了口,“之前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替你着想,我像你道歉,对不起。”
谢时运:“……”江晚枫的直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是说找我有公务要谈吗?"关于那句对不起,谢时运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做出回应,只能先将话题给岔开了。“嗯,昨日你们去县衙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县衙里有异常?”
谢时运皱起了眉头:“你指的是什么?”
江晚枫现在有些矛盾,他想要问谢时运有没有和那群穷凶极恶之人打过照面,可如果这么问的话,她势必会察觉出来县衙出了事情,到时定是会把她给牵扯进来,可如果不问的话,万一谢时成和她无意间真的遇见过那伙人,就这么将人放任不管,到最后一样会出事儿。“大约在昨夜,县衙被人屠了。”
谢时运:“…你刚刚说什么?”
江晚枫看着她,神情认真道:“昨日,我回去之后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和石涛说了个大概,本意是想要查查这里的县衙为什么会如此严苛,可谁知他今早带人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县衙被人屠了,从衙役到县令,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全都死了。”
谢时运在听过江晚枫的话之后,遍体生寒,“所以,你过来是想要问我们有没有看见那伙人的面目?”
江晚枫点头:“嗯,如果你们真的与那伙人打了照面,那么这儿就不适合你们一家人再待下去了。”
谢时运顿时慌了起来,“可…可昨日我与阿成去县衙的时候,那些人身上都穿着衙役的服侍,我们如何能分辨那些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衙役?”
谢时运的话倒是提醒了江晚枫。他们并不认识县衙里的衙役,所以,也就不知道自己看见的究竟是真的衙役还是凶手。“要不,你带我去县衙看看?”
面对谢时运的提议,江晚枫内心是有些拒绝的,县衙里此刻的场景他觉得不适合被谢时运看见,可如果不让她当场辨认,怕是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他们昨日遇见的究竟是不是凶手。“你确定?县衙里现在并适合你去。”
江晚枫有些担心,虽说在京城的时候,谢时运就表现的天不怕地不怕,可在他的心里,她和寻常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况且,现在的县衙,倒是都是血渍,他怕她看了会做噩梦。“没有关系的,我可以。”
其实谢时运也很紧张,一个县衙都被屠了,想想也知道场景是何等的凄惨和恐怖,可为了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谢时运觉得她不行也得行。“你先去门外等我一下,我进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江晚枫点头:“好,我在门外等你。”
说着,江晚枫就穿过院子,走去了门外,而谢时运见他去了门外,便转身进了屋子里,不过片刻之后便又再次出来房门,朝着江晚枫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