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以晴回锦绣阁把事情确定下来。她答应过要陪赵宜年到吕家的事情忙完,所以试探着问了那位三娘子能否晚几日进绣坊。“三娘子宽限了我五天的时间。”
回来后,面对赵宜年兄妹俩,她颇有些愧疚。“五日之后,我必须每天按时赶去绣坊。”
她本想争取一下,等这边结束再去。但三娘子态度强硬,直接反问她到底是不是诚心想学,若是再推三阻四,这约定就干脆作废算了。她这才只能放弃。赵兴平闻言,眉头紧蹙。这两日他都住在偏房,离两人歇的主屋不远。但毕竟是在陌生人家中,夜里没人同屋陪着赵宜年,他怎么都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问道,“夜里你还能赶回来吗?”
“三娘子说每日酉时便可收工,应该可以。”
她很快明白了他的顾虑,点头保证,“放心吧,晚上我就回来陪着宜年妹妹。”
赵兴平松了口气,轻声道谢。“跟我客气什么啊!”
她笑得真心实意,“宜年也是我妹妹!”
赵宜年在旁听了半天,倒是也没推说不用。吕辞是个好人,但从踏进吕宅那刻起,她心中的疑云就没断过,反倒不像之前那样淡定。赵以晴留在屋里赶工做衣裳。兄妹俩到院里商议。赵宜年先把找铺子的事说了。“大哥,这几日你抽空去看看,有合适的咱们就先租下来,一来可以提前准备开铺子的事,二来若是吕老先生他们聚的时间长,我也不用一直在这留宿。”
这样确实会更好些。只是赵兴平想起家中还在兴土木,不免有些迟疑。“房子还没盖完,咱们手里的银钱怕是不太够……”“裴大哥之前打听过,不是沿街铺子的话,一年租金不会高过十两,凑一凑应该能到。”
她显然是早已经全都考虑过。有条不紊地分析道,“现在家里每日都有收入,就算把攒下的银钱全花了,几个人的工钱还是能暂时应付得来。过几日,等县城的铺子开张,东福来那边步入正轨,慢慢也就赚回来了。”
盖房子花了些,来县城前家里大约还有五两左右的现银,裴念临走前说过他那一两也可以先用,所以现在她们手中约有六两银子。大平镇酒楼那边的账,肯定要在齐锦川来县城前就清算清楚。月钱二两,还有杂七杂八的分成,她估摸着至少还有个二三两的样子。租个铺子绝对是够的。赵兴平垂眸思索了片刻,心中也有了些成算。点点头说道,“这两天我先出去打听打听,若是时间合适,还得回家一趟。”
这种大事,自然是要跟赵向阳几人通气。而且若是真寻到了合适的铺子,也需要带着银钱才能跟人立字据。“好!”
她表示赞成。两人又细细商量了铺子的位置和大小。之前在家中就谈到过此事,所以谈得也格外快。达成共识后,赵兴平没浪费片刻时间,当天下午便出门打听去了。赵宜年在屋里看赵以晴做了会衣裳。刺绣是完全超出她知识体系的一门手艺,也没有学习的兴趣。看着赵以晴安静地坐着,纤细的手指娴熟地穿针引线,她只觉得头疼和无聊。呆坐了快一个时辰,还是忍不住溜去了厨房。吕辞和孟英光今日在家,她打算给两人做点下午茶尝尝。正带着圆脸小厨娘捣鼓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厮急急忙忙冲了进来。站在院子里高声喊她。“赵掌柜,您在吗?”
她擦了手出门,站在门前问,“怎么了?”
“杜老爷和李老爷刚刚已经进门了!吕管家让我来告诉您一声,晚上的菜色要做得丰盛些。”
“两位都已经到了?”
她有些讶异。吕辞每日都派了小厮,去城门外几里地的驿站等候这两位老友。照理说,接到人应该会先安排个跑腿的回来报信,好让宅院里提前做好迎接准备。怎么会人都已经进门了,才来通知她晚上要多备两人的饭菜。那小厮显然知晓得也不是很多。含糊其辞地说道,“两位老爷怕是在路上遇到结伴过来的,没走预计那条路!家里派出去的人还在南门外等着,吕管家还让我现在去把他们叫回来。”
说完,他仓促地行了个礼,转身便跑了。现在天色还早,并没到晚饭时间。赵宜年站在门口思索片刻,转身回厨房继续准备下午茶。她做的是冰粉和凉虾,配着甜甜的红糖水,正合适这种夏日午后消暑食用。那两位正是舟车劳顿的时候,想必也会喜欢喝上几口。圆脸小厨娘姓林,她出门跟小厮说话的功夫,已经麻利地把红糖水倒进个大罐子里晾凉。笑着问她,“赵掌柜,接下来怎么做?”
第一天见面时,她对赵宜年还颇有戒备。但自从确定赵宜年不是来抢她饭碗,而且还厨艺颇高,多是用她闻所未闻的做法做菜之后,她便渐渐喜欢往赵宜年身边凑。反正赵宜年做菜从来不藏着掖着,能多学点手艺的事谁不干?!包括这次做小吃食,也从头到尾没瞒着她。赵宜年并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冰粉和凉虾,但她敢肯定自己做的肯定更色香味俱全。熬的红糖水里加了点“配料”枸杞,最后还撒了些炒熟的芝麻在上面,晶莹剔透又清香怡人。她十分满意。盛了四碗,让林厨娘找个丫鬟送过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小丫鬟端着空碗回了厨房,说要再盛四碗。又同她道,“老爷让您过去说话。”
赵宜年没感觉意外。之前他特意和孟英光过来跟她打招呼,另外这两位老友到了,肯定也会同样介绍一番。她稍微整了整衣着,缓步跟在丫鬟后面。其实,她心中也对吕辞这两位老友万分地好奇。孟英光的周身气度一看便不是寻常人,不知道这两位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性格。和吕辞相交多年,还要不远千里赶来相聚。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齐锦川那位老师?他和吕辞他们几位,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