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浩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就一脸轻松地离开此处。安阳侯被留了下来,气愤不已。可云知雪那一针太厉害,安阳侯都弄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只能站在原地缓慢地恢复力气。他这边在努力恢复力气,准备力气一恢复就去找皇帝。皇宫。皇帝听到郝秉礼的来意,整个人都炸了。“刘炳生是朕的朋友,朕经常和他游玩,他确实是有一些喜欢美人,可他绝对不会对美人下狠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赵明浩是怎么回事?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朕?反而把人给抓进天牢里了。”
“他这是想要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皇帝对刘炳生的在意程度出乎意料,郝秉礼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都不得不因为皇帝的愤怒吞了回去。他目光冷淡的打量皇帝,见他怒得脸上神色十分狰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心绪不由得往下一沉,语气却郑重其事地道:“刘炳生所做的事情,早就由夏宁王查清楚了,陛下这个时候认为赵明浩抓捕刘炳生进天牢,是要造反。”
“您是当真觉得刘炳生是无辜的,还是早就知道了他暗中所做的事情,想以所谓的朋友之谊,试图包庇他。”
不等皇帝开口回答,郝秉礼继续往下说。“陛下,关于刘炳生的案子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就连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子尸骨也被挖掘了出来,被衙役安排着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她们的家人痛心之余,最大的渴望就是希望罪魁祸首能够伏诛。”
“陛下,您可是天下之主,大夏王朝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您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罪大恶极的人给保护下来呀。”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不仅神色变得沉痛,语气也带着一份恳求。皇帝皱起眉头来,很不甘心地道:“朕和刘炳生做了很多年的朋友,他眼珠子一转,朕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害人,一定是有人冤枉了他。太傅,你作为名声显赫的读书人,也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之一,你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一点?非要相信赵明浩的审判。”
郝秉礼见他这么执着,神情不禁流露出一份疲惫。褚长宁今日去找他,就是特意给他提了皇帝和刘炳生之间的关系。褚长宁意思是皇帝这个人有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且他整个人也不怎么聪明。刘炳生如果看出皇帝是个好哄的人,自然就会把自己所做的事瞒得死死的,不会让皇帝察觉到。而他瞒的这么好,一无所知的皇帝铁定会认为他是冤枉的。所以褚长宁就希望郝秉礼能够压一压皇帝,让他别做出荒唐的事,使得戎狄人肆意地嘲讽整个大夏。郝秉礼因为皇帝这段时间被他教导着读书,不禁认为皇帝再怎么烂泥扶不上墙。他作为帝王对大夏朝也有一份责任。他是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的。于是他就特意邀请褚长宁前来皇宫找皇帝,把刘炳生的事情告诉他,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肩膀上的重任,然后无视掉安阳侯有可能的求情,直接将刘炳生斩立决。哪里想到皇帝的反应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当下就觉得有些心累。他做先皇帝师的时候,虽然有一些想法也和先皇发生了冲突,可先皇很会做表面功夫,根本就不会给他难堪。可现在的皇帝,如果你所做的事情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有可能让你下不了台。然而就算再一次看清楚了皇帝的本性,郝秉礼也要做好为人臣子的本分,好好地规劝他。“陛下,此事已经人证物证俱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您若是非要认为刘炳生是无辜的,臣也只能带您出宫去见一见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了。”
他语气沉重地说完这一句话,还特意看了一眼进宫之后就不发一言的褚长宁。但见他神色平静如初,仿佛早就对皇帝的态度有所预料,郝秉礼内心不由得苦涩。褚长宁虽然能在一些事情上规劝皇帝,但通过郝芙儿的事,郝秉礼已经看透皇帝心眼小的本性。所以褚长宁就算能压制皇帝,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而皇帝的性子也不可能一直听褚长宁的话。到那时皇帝如果学地痞流氓耍起赖来,褚长宁恐怕也会和他现在一样为难得很。思绪突然间转到这里,郝秉礼眼里忍不住有了一抹极为晦涩难明的暗芒。片刻过后他的眸色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痛心,继续对皇帝道:“陛下,您作为帝王,一定要担起帝王的责任,为天下百姓着想。”
皇帝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冒出茧子了,不由伸手掏了一下耳朵,然后很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朕知道你的意思,你别再念叨了。”
郝秉礼听出皇帝不以为然的语气,眉头忍不住跳了跳。不过皇帝这一副态度实在是太过轻慢,郝秉礼可不想让自己因为皇帝的态度而在褚长宁的面前出一次丑。他思索一番就将褚长宁扯了进来,“陛下若是觉得我的话不中听,可以听一听夏宁王的想法。”
褚长宁听他把话头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眼神冷淡地扫他一眼,这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皇帝。发现他脸上全是烦躁之色,褚长宁语气缓缓地道:“郝大人所言甚是,而我们今日进宫就是想要告诉陛下此事,让陛下做下决定。”
“朕能做什么决定?”
一听褚长宁终于开口了,眉宇间的耐心逐渐消失的皇帝忍不住绷紧身躯。褚长宁语气冷淡又锐利,“安阳侯一心想要保下刘炳生,他定会找个时机前来找陛下,让陛下为刘炳生做主。”
“刘炳生是冤枉的,朕定会替他做主。”
皇帝立刻道。“他不是被冤枉的。”
褚长宁加重的语气,“陛下应当清楚这一点,这才好拒绝安阳侯,然后告诫天下的纨绔,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们得心中有数。”
皇帝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又不许人拒绝,顿时委屈地撇嘴:“如果你非要这么要求朕,那这件事情朕就不管了,你们直接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