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雪被云遥江急切的声音逗笑了。她没好气地在云遥江的小鼻子上刮一下,声音清脆地道:“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不喜欢?”
“我喜欢娘亲,喜欢长宁叔叔,也喜欢夫人。”
云遥江立刻扳起手指头数,实在是数不过来了,就把双手打开,画了一个好大的圆,“我喜欢夫人送给我的很多玩具。”
“我知道什么是喜欢,娘亲,您不喜欢江江,不喜欢长宁叔叔吗?”
云知雪的心瞬间砰砰乱跳个不停。她喜欢褚长宁吗?翡翠用言语试探时,她脑海中就闪过了褚长宁那张俊美的面容,以及在密道中竭尽全力保护她,让她安然无恙的画面。而在这之前,她独自面对褚长宁心绪就有些古怪。所以在那一刻云知雪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她是喜欢褚长宁的。而也是因为喜欢,在知道褚长宁瞒着她时,她才会生了那么大的气。以至于认为褚长宁没有把她当自己人,她的气几天都消不掉。可在云遥江和阿七一唱一和,提及褚长宁想她时,她心中的那一股气又一下子消失了。“江江,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云知雪心头冒起一丝纠结和酸涩,“更何况褚长宁心中在想什么,我也琢磨不清楚。”
“娘亲,我去帮您问长宁叔叔。”
云遥江听不懂云知雪语气中饱含的复杂情绪,却听懂了表面的意思,立刻自告奋勇。云知雪吓一跳,连忙将他的小嘴巴捂上。见他眼睛瞪大,乌黑明亮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云知雪脸红了红,就把手拉开,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能插手。”
反应迟钝的她,在今日才明白过来自己对褚长宁有一份情愫。但这情愫只是喜欢,还不到深爱的地步。她自然要把这份喜欢压在心中,去弄清楚褚长宁的态度,不然她岂不是单相思?褚长宁要是知道了她这一份心思,岂不是会小瞧她?如此想着,云知雪心中有了一份紧迫感,也开始找话糊弄云遥江,让他给自己保密,不许将这事透露出去。“你长宁叔叔心思多,我虽然是他的妻子却弄不懂他的心。”
“所以在弄明白他的心之前,你不能什么都往外说,更不能听阿七的。”
“江江,你要记住,阿七对褚长宁很忠心,他什么都会跟褚长宁说的。”
“要是褚长宁知道了我们母子的想法,说不定会躲着我们,那个时候我就没脸在这王府待了。”
云知雪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云遥江很心疼,连忙开口:“我答应娘亲,绝对不把娘亲的事告诉阿七叔叔,连夫人也不说。”
“江江真乖。”
云知雪立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将他抱在怀里,与他好好玩一会。一刻钟过后,她们母子两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赶紧出去,不然王爷知道了……”“你这个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拦住我?云知雪呢,赶紧让她这个不孝女出来。”
高昂又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巴掌声,瞬间让云遥江吓得抖了一下身躯,“双喜姐姐被人打了。”
“我们出去瞧瞧。”
云知雪没想到云弘盛会在今日过来,还这么愤怒。她脸色不由冷下去,云知柔这是辨不过她,就回云家告状了吗?一走出院门,看到双喜被云弘盛打得脸颊红肿,云知雪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她眼神凌厉地看着云弘盛,暴怒道:“爹,我的婢女按照长宁王府的规矩行事,谁也挑不出错来,你怎么把她打成这样?你把我这个长宁王妃当成什么了?云知柔那个小官之妇吗?”
云弘盛脸色一变:“赵玉的官职是不高,可我和赵惊鸿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云知雪勾唇冷笑:“王爷是超品,我身为王妃也是超品,爹,说来你见到我,还要向我行礼呢。”
被她一句话打断口中的话,云弘盛黑了一张脸,“我是你爹。”
“天地君亲师。”
云知雪眼神极冷,“你是我爹不假,却比不上王爷,更比不上陛下,你不把我当女儿看,特意冲进来把我婢女打成这样,我又何必把你当成亲爹?”
云弘盛脸色变了变,火气宛若爆发的火山将要发泄出来。但想到云知柔肚子里的孩子,他强忍怒意,一字一顿地道:“我知道你身份超然,可我终究是你亲爹,你怎能用天纲伦常讥我?云知雪,你别忘了,孝道大于天。”
听他用孝道压自己,云知雪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子不孝之前还有父不慈呢,爹,你可不能因为当官当久了,就把自己曾经学过的四书五经都给忘了。”
“王妃言之有理。”
褚长宁被阿七推着过来,一脸冷淡地扫视云弘盛,“云大人,本王听说你今日过来是要见本王,怎么连本王的面都没见到,就跑到本王的王妃这里来了。”
“虽然你是王妃的亲爹,可就算是亲爹,和女儿的相处也得避嫌。”
“你怎么这么没规矩?蛮横无理地闯进本王王妃的院子,你是想对她不利吗?”
夹枪带棒又饱含质问的话,裹挟一层阴冷入骨的寒气,一下子从云弘盛的脚底心窜上天灵盖,冻得他脸色发僵,身躯发抖。“下官是来见王爷的,只是想到小女儿,这心里就很难受,一时间就忍不住想要见一见王妃娘娘。”
云弘盛心头很害怕,脸上却极力将自己的表情维持住。“柔儿是下官的女儿,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苦,这一次去江南一路奔波,她哪里受得了呀?”
“下官就想让柔儿使用下官的马车规格,一路安稳的到江南。哪里想到王妃娘娘一点都不顾及姐妹之情,一心让柔儿按照她丈夫的官职安排马车规格。”
云知雪听到这情真意切的话,当下就沉了脸,冷笑道:“大夏王朝建国两百年,有过出嫁女利用父亲官职为自己谋取的先例吗?”
褚长宁眼神也有些冷,“她既然受不了苦,那就别去江南了。”
“不行。”
云弘盛语气着急,“她必须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