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诗雅和洛冰也聚在了陈日源身旁，听着他分析陈愚的病情。 现在陈愚做了免疫系列检查的，查出了身体里有这个抗体，说明病情跟免疫有关！ 然后肺活检结果又提示有肉芽病变。 所以一切就回到了陈日源之前所猜测的可能风湿免疫系列疾病的相关可能性。 周野吾的思绪也是顿时纷乱万千，没想到这陈愚的病情竟然这么复杂，一波三折下来竟然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陈日源点开陈愚的风湿免疫报告和肺穿刺活检的报告单，两张并列在电脑上。 “我猜测是不是什么原因什么情况下，比如环境、遗传、免疫等，然后患者身体内免疫系统发生了变化，出现一些抗原抗体复合物，这些复合物可能会沉积在全身小血管上，导致小血管发生炎症，周围发生肉芽肿。”
陈日源和蔼的目光让人十分舒服，他解释起来的语气也相当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可什么是肉芽肿呢？ 余诗雅的基础一直很差，她能搞清楚肺炎和肺结核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突然来个肺部的肉芽肿，让她完全有些懵逼状态了。， 她瞪着大眼珠子，怯生生地道：“主任，什么是肉芽肿？”
“嗯？”
陈日源可能有些意外。 周野吾也是有些汗颜了。 这丫头咋连肉芽肿是什么都不知道，堂堂五年本科，三年规培，看来是光划水佛系生活了。 陈日源也是不吝赐教，丝毫没有任何的轻视余诗雅的问题，马上组织了下语言道：“这么说吧，其实就是炎症作用下，很多比较大的细胞，像什么巨噬细胞集结成的结节状病变，就好像皮肤硬结一样。”
周野吾补充道：“也就是说，患者全身的小血管都可能出现问题。”
陈日源点点头，夸赞了一下周野吾道：“正是此意。”
余诗雅一边点着头，一边要被这些什么巨噬细胞搞得有些头疼起来了。 …… 陈日源：“这个肉芽肿最喜欢发生在气管、肺、鼻腔、鼻窦、肾脏的血管。”
他又调出了陈愚的胸部CT，指着上面可疑的病灶道：“肉芽肿尤其是肺部，可能会形成结节、肿块甚至空洞，如果单看CT，很有可能跟肺癌、肺结核、肺脓肿等混淆……而我们知道，肺癌是癌细胞作怪，肺结核是结核菌作怪，肺脓肿是普通细菌的战场，而这个病，则是自身免疫紊乱引起的血管炎病变，病理机制完全迥异。”
陈日源继续分析道：“准确来说，这个病，叫做肉芽肿性多血管炎。”
“这个肉芽肿性多血管炎虽然会影响全身，以鼻腔、肺部、肾脏影响最为常见，我去问过陈愚的病史，他早几天跟我说过鼻窦炎，鼻子不舒服的，当时我没有放心上，所以漏掉了，如果早一点警惕，及早做风湿免疫一套检查，说不定会更早得出诊断。”
陈日源讲起了自己之前询问陈愚的一些事情。 周野吾愣了一下，心想：“他有鼻窦炎？为啥他没告诉我？”
除了周野吾，孙军的表情也有些吃惊，他是直接开口询问道：“啊？那小子之前我们去问病史，他可是没提这件事情的。”
陈日源哈哈大笑了：“我去问的时候，他也是啥都没说，只是我发现他有打喷嚏的习惯，而且鼻子有些异样，所以就随口问问了，结果给问出来了，他自己也没当这个是一回事，以为是小毛病。”
有时候和病人交流的时候，病人是会觉得什么鼻炎和过敏都是小事情，不会提起，其实殊不知这些会成为医生们佐证某个疾病的一个诊断依据。 对于自己问诊上的倏忽，周野吾叹了口气有些懊恼：“那看来陈愚尿少，然后肌酐上升也是疾病累及肾脏的缘故了。”
孙军想了想：“结和24小时尿量来看，那应该是这样了。”
很快陈日源和孙军商量后就拍板决定按照肉芽肿多血管炎治疗，用上甲泼尼龙和环磷酰胺。 甲泼尼龙是一种糖皮质激素，它能抗炎这个大家都知道，糖皮质激素是最强的抗炎药物。 而环磷酰胺是一种免疫抑制剂，自然能治疗这类疾病。 周野吾按照两人的要求，迅速就先把长期医嘱给改了，有些没必要的抗生素就给停止了。 做完这些以后，他再次走进了病房，准备把最新的肺活检报告单告诉陈愚。 果然一进病房，陈愚就感受到了周野吾的来意：“小周医生，是活检报告单出了吗？你这不是夜班下了吗？咋还特意过来一趟的。”
陈愚早就知道周野吾下午会过来，因为两人微信一直保持着联系。 之前闲谈时，两人就觉得意气相投，所以加了彼此的好友。 周野吾笑了笑，原本是还有些生气陈愚没有把鼻窦炎告诉自己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其实陈愚自己都没把这个当回事情，怎么可能又会讲出来呢。 “是的，你的报告单已经出了，是肉芽肿性多血管炎。”
周野吾将平板上的活检报告单结果打开给陈愚看。 陈愚托了托眼镜，仔细地盯着上面的结果，迟疑了一会道：“啥意思？啥叫肉芽肿？”
周野吾解释了一遍肉芽肿和他风湿免疫的关系。 陈愚原本呼吸稍微稳定，但仍偏促，血氧饱和度一直在99%左右，不上不下。 听完消息后，直接掉到了94%，吓得周野吾连忙接上了氧气面罩。 “你别紧张，放轻松，你这要是血氧饱和再掉，就要给吗气管插管接呼吸机了。”
周野吾说。 陈愚稍微恢复下自己的心率后，控制了下呼吸的频率，周野吾这才继续把治疗方案告诉他。 “这个病叫做肉芽肿性多血管炎，属于少见病，但现在我们明确诊断了，得用激素治疗。”
陈愚似乎万念俱灰，闭上眼睛，只管喘气。 过了一会，他缓了缓才继续道：“好，就按照你们的方法来吧。”
看见陈愚似乎还是有些不抱希望，周野吾只好安慰他：“在治疗效果不好时因为没找到凶手，现在已经明确这个病了，新的药物肯定会有效果的，不用担心，我敢打包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