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翊随后查找到这里的电费缴费号，添加进他的手机，缴费之前看着小姑娘，“乖乖，我们已经做了一辈子夫妻了，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好不好？”
很明显，他想给她交电费，又怕伤她自尊。
云窈杳抿着嘴角，小脑袋点点。
先前沉浸在重见他的喜悦里，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在书里她好歹有丞相府千金的身份，有丰厚嫁妆打底，回到现实世界，她什么也没有。
平板是二手，手机是二手，租的房子是房东阿姨看她可怜给她减了房租，父母……对她浑然不关心。
她自己呢，思想贫瘠，知识有限，虽然历经一世社恐程度有所减轻，但是现在依旧不太敢出门。
说到底，是浸入骨子里的自卑。
关于她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沈卓翊交完电费，顺手交了其他费用，又给小姑娘充了话费。
感觉到怀中的小人蔫哒哒的不吭声，他一惊，“乖乖，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云窈杳躲避着男人的目光，她像是过了段奢华生活被打回原形，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不能视而不见。
“我……”阿翊跟她说了他的家庭情况，她也该把她的说清楚些。
以前没有料想他们会在现实世界重聚，告诉他的那些经历大多经过美化加工，现在不好再模棱两可。
然而她一时难以开口。
沈卓翊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后背，“没关系窈窈，现在说不了就以后再说，我们慢慢来，不是非得立马对我完全坦诚的，嗯？在这里你对我需要适应呢，我不急。”
云窈杳望着男人温柔的面庞，鼻子酸了酸，忽然很委屈，脸埋进他胸膛细细抽泣。
“没事了，乖，没事了……”男人充满耐性地轻声哄。
“砰砰。”门被敲响。
“外卖来了。”沈卓翊放下小姑娘，指腹抹过湿漉漉的眼角，“乖乖不哭了，嗯？我们好好吃饭。”
“嗯。”云窈杳哽咽着点头。
趁男人去开门，云窈杳跑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男人开了空调。
沈卓翊卷起衣袖，拆开外卖，四餐一汤放在桌上，到厨房拿来两双筷子，“窈窈，你想和我坐在一边，或是面对面？”
“坐一边。”她小尾巴般的跟在他身后。
“好。”沈卓翊放下筷子，转头要脱她的外套。
云窈杳不可思议地眼眸微微睁大。
沈卓翊忍俊不禁，指指制热的空调，“穿着外套吃一会估计会热。”
哦。
是她想歪了。
云窈杳红着脸将外套脱掉，被男人接过去放到他的大衣旁边。
就像他们依偎在一起。
沈卓翊按照记忆中小姑娘的喜好点的菜，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她碗里，果然小姑娘吃得眼眸晶亮。
吃到好吃的东西很容易开心。
男人边给窈窈布菜边想，“养肉肉”大计从今天就开始。
云窈杳边吃边想，晚上要留他住下吗？她这儿没准备他的洗漱用品什么的……
她眼风往玄关处的行李箱瞟，不知道阿翊带没带换洗衣服那些。
重点是，换个“时代背景”，她莫名非常害羞，仿佛未经人事的少女。
——虽然这具身体的确未经人事。
想七想八，云窈杳不知不觉地将沈卓翊投喂过来的菜全部吃掉了，恰好在饱与撑的临界点。
……
外面乌漆麻黑。
屋里云窈杳和沈卓翊大眼瞪小眼。
最后是男人先有动作，拿起手机自言自语似的道：“酒店还没订，我订下酒店。”
云窈杳手一握紧，结结巴巴地应声，“嗯，是啊……”
“好了。”沈卓翊将手机塞进裤口袋，起身走向玄关，小姑娘亦步亦趋。
他眼睑低垂，神情温和溺宠，“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你早点洗漱休息。”
“嗯……”
“早上想吃什么？我买过来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小笼包？”她这会儿哪有心思想吃的啊。
“没问题。”沈卓翊俯身握住行李箱的拉杆，似是喃喃，“这么晚了，风吹到脸上肯定像刀子一样……”
云窈杳猛地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走了！”
男人压下嘴角的弧度，“当真？乖乖，你会不会不习惯啊？”
“不会！都一起睡了一世……”
沈卓翊从善如流，“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窈杳看向他裤兜里的手机，“你订的房间得退掉吧。”
“啊，不用退。”沈卓翊藏不住笑，揽过小姑娘的腰身，“因为一开始就没订。”
哎？
男人手指着沙发上的大衣，“瞧，我连外套也没拿。”
小姑娘纠结得稀里糊涂，全然没防备地掉进坑里。
云窈杳目光移向沙发，对着存在感极强的黑色大衣眨了眨眼，迟钝的有一股热气从脚蔓延到脸上。
她又羞又恼，甩开男人的手，噔噔噔跑去卧室。
没一会，她露出小半张脸，咕哝着道：“我先洗澡，你，你自便。”
沈卓翊笑得好似奸计得逞的老狐狸，“好。”
他半蹲下，将行李箱放平打开，拿了些东西出来。
虽然是星期六但也不是完全清闲，沈卓翊开电脑回复几个工作邮件。
浴室，热气氤氲。
云窈杳站在花洒下，心想重逢应当高高兴兴，她反而总是哭，差点搞砸了好日子。
得想个办法挽救挽救。
仔仔细细洗了两遍头发、用了两次沐浴露，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终于洗完了澡。
给自己擦干净，穿上暖暖的睡衣，头发包在干发帽里，云窈杳轻手轻脚走出去，扒在墙边看客厅的男人，软软地说：“我好啦。”
“好。”沈卓翊头也没回地敲完最后一个字，这才侧眸看她。
小姑娘却像含羞草，看一眼便缩了回去。
男人嘴角漾开笑，喝光杯子里的水，拿上洗漱用品和浴巾睡袍棉拖鞋，进了洗手间。
云窈杳躲在卧室门后，本想告诉男人浴室有给他用的牙刷，结果看见他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
哇，早有预谋。
沈卓翊注意到小姑娘的视线，刚回头，云窈杳“啪”的一下关上门。
男人的笑声透过门板传进她的耳朵。
云窈杳咬住下唇，两手捂着脸“啪嗒啪嗒”走过去爬进被窝。
想想待会可能发生的事，不由得紧张到心跳如鼓。
“呼——”云窈杳手平放在胸前往下压，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