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到底谁才是这座东宫名义上的主人！
云窈杳走到前面，“既然殿下睡不着，我便陪他聊几句，你们听殿下的吩咐办事。”
“是，公主。”
顾书泽气不过，冷哼，“本宫和公主培养感情不是你们乐见其成的事么？这时候反倒嫌弃起本宫来了。”
培养感情也不至于深更半夜来啊。
宫女们无话可说。
沈卓翊站在阴影处，看见顾书泽将屏风挪了位置，挡在桌子前，又给他打了个手势。
还不过来，等着被发现？
男人缄默地轻手轻脚走向桌边，迟疑地落座。
云窈杳迷茫地凝视顾书泽的一举一动，搞不懂他什么意思，但也默默地坐下。
顾书泽见云窈杳下意识靠近沈卓翊那边，又是一声冷哼，姿态高贵冷艳地点燃蜡烛。
有屏风遮挡，外面的人仅模糊看见顾书泽的身影，待顾书泽一坐，她们便基本看不到了。
“公主啊，好些天不见了，你过得可还顺心？”他一副欠儿欠儿的口吻。
屋外剩下的宫女们os：殿下这找的什么糟糕的话题切入口……
云窈杳跟沈卓翊飞快对视一眼，清清嗓子，“托殿下的福，我还好。”
“呵！你是好了！本宫哪哪都不舒坦！”顾书泽拍桌。
沈卓翊皱眉。
即便做戏，演得是不是过于夸张了？
云窈杳淡定地看着他，“那殿下还是请回吧，不见我可能心情好些。”
顾书泽：“……”
宫女们内心：妙啊。
“这不行，本宫今儿就在这赖着不走了！还有小半个月便是你我大婚，本宫必须将有些话跟你敞开了说明白！”
云窈杳依旧神情淡淡，“殿下请说。”
顾书泽瞪大眼睛，你竟然不推辞几句？酒菜没来外面人没弄走，本宫要怎么说？
额，“殿下要是话很多，索性明日再找我聊？”
“不行！”顾书泽再次拍桌，“明儿本宫怕是在睡觉，必须今晚说了！”
沈卓翊觑着他的手，也不晓得他疼不疼。
顾书泽表面波澜不惊，桌下的手捂在一起，淦，疼死本宫了，估计拍红了！
千呼万唤，去厨房拿酒菜的宫女回来，顾书泽解脱一般的过去接食盒与酒壶，云窈杳也跟上，盯着他的侧脸。
“你们都退开些，本宫想和瑶瑶公主说些悄悄话。”顾书泽懒洋洋道，“本宫是无所谓，不过有你们听墙角，瑶瑶公主会不好意思。”
宫女：“奴婢们没有听墙角。”
是，你们等同于光明正大地听。
“但总有些声音控制不住了跑到你们耳朵里，你们肯定听得见，到时候公主害羞，可与本宫无关。”
云窈杳：“……”
他是不是在趁机抹黑她？
宫女们相互瞧了瞧，斟酌片刻，纷纷退远。
顾书泽当即“啪”地关上门，刻意拔高音量，“走吧公主，我们好好聊聊。”
沈卓翊凝神辨别了会，确定屋子附近没有其他人，可保证接下来谈话的私密性。
云窈杳在夫君身边落座，桌面下手牵手，“殿下是怎么知道今晚我屋子里会有其他人来？”
“本宫猜的呗。”顾书泽单手托腮，“你们俩先前在园子那会面，不巧了，本宫也在那边树上睡觉，睁眼便瞧见有个身形高大的‘宫女’鬼鬼祟祟溜出假山山洞。”
“身形高大的宫女”沈卓翊：“……”
难怪他不曾察觉周围有人，当时顾书泽在睡觉，无声无息，他能感知到才有鬼了。
至于“鬼鬼祟祟”，肯定是出山洞时勘察四周的姿态有那么点微妙。
沈卓翊开门见山地道：“不知殿下此举，是为何意？”
“你人在南离，却没有把云窈杳带走，想必你们制定了针对性的计划。”顾书泽深深看进他眼里，“本宫不需知道具体内容，但要加入其中。”
他原本是不想管云窈杳了，可越琢磨越不对，沈卓翊敢将妻子留在南离任父皇胁迫她和别的男人成亲，肯定留了后手。
既然如此，靠他们，说不定他能找到宁宁的下落。
顾书泽倾身凑近沈卓翊和云窈杳，“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大婚，本宫要你扮成本宫拜堂、洞房，本宫也好去找宁宁。”
“旻阳公主？”
“是。”顾书泽眸子覆上一层阴霾，“想必云窈杳同你说了本宫和宁宁的事，宁宁是本宫真心喜欢的女人，曾经怀上本宫的孩子，却被父皇残忍喂了凉药……
“父皇随意摆布本宫的人生，本宫可以忍了，但是他抢走宁宁，让她至今下落不明，本宫忍不了，本宫一定要找回宁宁。”
沈卓翊、云窈杳四目相对，眼里流转彼此读得懂的情绪。
顾书泽有条不紊道：“本宫私下打听多时，大概知道宁宁在什么地方，不过一直没机会前往，此次大婚当晚，你来假装本宫，正好本宫能偷溜出去。”
“殿下将自己的打算对我们和盘托出，不怕我们泄密？”沈卓翊半眯着黑眸。
“宁宁是你们皇帝陛下的妹妹、太后的女儿，想必你们也想知道她的安危，云窈杳更是宁宁的表姐，你们同本宫一样希望她平安无事。既然目的一致，联手又如何？”
云窈杳小声嘀咕：“当初我提出联手假装成亲，你还不同意呢……”
顾书泽笑了，“那是因为本宫无法尽信你，你也不会一上来便相信本宫对你没有恶意吧？”
“的确。”沈卓翊目光如炬，沉着道，“殿下言之有理，不过我们还需商量一番，暂时给不了殿下答复。”
“你谨慎心细，本宫理解。这样，本宫加大筹码，父皇待本宫信任度极低，你若怀疑本宫用心不纯，大可匿名上书告发本宫。”
沈卓翊屈指轻叩桌面。
顾书泽再度加码：“如若你们答应合作，本宫过两日便把你假扮的宫女要到身边伺候，那样你想接近云窈杳会容易许多。”
……
话说到这份上，诚意委实足够了。
为了不让宫女起疑，顾书泽离开前，假装和云窈杳吵了一架，云窈杳也假哭着在他出门时往他丢了个酒壶。
当然没砸中。
宫女们便以为太子和瑶瑶公主聊得不愉快，还把人气哭。
——这是殿下对每个君上指派给他的女人能做出的事。
故而她们没多想。
剩下就是沈卓翊跟窈窈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