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云窈杳在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中转醒,手捂着喉咙,有点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夫人?”守夜的丫鬟听到动静,“可是要喝水?”
“外面下雨了吗?”空气很闷。
“没有雨,夫人请喝水。”
云窈杳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浑然不觉地眉心紧蹙,左右睡不踏实,干脆下床。
四个丫鬟轮番守夜,但夫人临时要出门,她索性叫醒另外三人,一起陪夫人出去。
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亮,云窈杳看了会皇宫的方向,偏头道:“拿上灯笼,我们去太子妃那瞧瞧。”
一路上,飕飕的风如同厉鬼哭嚎,云窈杳心下忐忐忑忑,说不清那股不安来自何处。
走近云歆童房门口,主仆五人都看见有道人影鬼鬼祟祟趴在门上。
云窈杳想也不想地大声问:“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人影一惊,丢了个东西在地上,转头就跑。
一名丫鬟追上去查看,发现门口地面躺着太子妃的丫鬟们,而掉下来的是一柱迷香。
她踩灭迷香,“有刺客!保护主母!”紧接着高声大喊:“有刺客!抓刺客!”
叫声惊醒周围护卫,没多久整个东宫亮起烛光,“抓住刺客!千万别让他跑了!”
房里的云歆童慢慢醒过来,可她已然中了点迷香,手脚没什么力气。
丫鬟们护着云窈杳进屋查看云歆童的情况,院外也有一大队人马赶来保护太子妃。
“姐姐……”云歆童撑着床坐起身,脑袋陡然一阵眩晕。
云窈杳快步走到床边,“童童,适才有个形迹可疑的人往屋子里放迷香,护卫已经去追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头晕……”她心也很慌,“传御医,我的孩子不能出事!”
立刻有下人领命去请御医,不过当他匆忙跑到大门口,门一打开,一柄泛着冷光的长枪抵在他脖子前。
“啊——”
……
暄王谋反了。
黑夜阴森可怖,暄王带着大批人马围了皇宫,还有一拨人分头闯进东宫、丞相府、太师府等,闹得京城各处人心惶惶。
碧园。
主子们都不在家,宅子里安静得过分,有歹人趁机作乱,苏嬷嬷领着小厮和几名力气大的婆子打回去。
神秘人偷偷溜进主院,发现这里黑灯瞎火的压根没人!
云窈杳呢?!
沈卓翊出城给她找郎中她应当一个人在啊!
原打算这次将云窈杳带去见君上,谁知却扑了个空!
神秘人转身欲走,却撞上苏嬷嬷的脸。
苏嬷嬷手里掂着棍子,冷笑,“大家一起将贼人拿下!”
她后面的下人一窝蜂冲了上来,“抓住他!!”
该死!
神秘人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身形敏捷地躲过一群人的围攻,直奔苏嬷嬷而去。
袁清筱反应快,扯着苏嬷嬷往边上躲,“嬷嬷小心!”
平时负责劈柴的下人拿来惯用的砍柴刀,狠狠劈向贼人!
他折身一闪,没有恋战,三两下跳上屋顶,消失在昏暗的夜空中。
苏嬷嬷后背冷汗涔涔,勉强维持镇定地沉声道:“大家务必守好碧园的门!绝不能让主子们回来却面对一片狼藉!”
“是!”
神秘人又去了不远处的淮平侯府,猜测云窈杳不在碧园肯定在侯府了。
此时的淮平侯府乱成一锅粥,沈北翰护着两个孙孙,其他人将贼人拦在院子外。
两只崽崽有听到不寻常的动静,怕得厉害,努力缩在祖父背后。
因为爹爹娘亲都没在身边,他们忍不住委屈地抽泣起来。
但有一条沈卓翊说得对,侯府的护院实力雄厚,贼人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崽崽们的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神秘人暗中观察许久,确定云窈杳也不在淮平侯府,边悄悄离开边暗暗骂娘。
总不能是她被沈卓翊带走了吧?!
或者,去丞相府……?
丞相府有暄王的人,他可不属于启隆国,万一被察觉也很麻烦!
神秘人咬咬牙,想来今晚只能放弃带走云窈杳的计划了!
沈渝眠跟江风击退几名贼人,来到沈北翰这里,“爹!你和小侄儿们还好吗?”
“我没事!”沈北翰避开两个孙孙,压低声音对她道,“眠眠,虽然你年岁尚小……”
“爹,我不小了,您有事尽管告诉我!”
“也好。”沈北翰眼神坚定起来,“外面乱了,你嫂子在东宫不知情况如何,你跟江风带上一半得力的下人,尽快赶去东宫帮助你嫂子!”
沈渝眠神色尤为严肃,“是!”
她拿上长枪果断道:“江风我们走!”
……
大批反贼闯进东宫胡乱砍杀,根本是奔着云歆童腹中的皇太孙来的!
危机时刻,云窈杳和云歆童换了身朴素的衣服,在丫鬟护送下逃离东宫。
反贼随处可见,她们一路上躲来躲去,不得已派丫鬟将贼人引开。
保护她们的丫鬟接连走开,最后竟只剩下云窈杳跟云歆童和一个扶着她的丫鬟。
“姐姐,”云歆童声音微弱地道,“是我拖累了你,你先走,走得越远越好!”
云窈杳紧紧握着剑柄,这剑是她刚才从云歆童屋子里拿来的,“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太子殿下肯定会赶来救我们的!你别灰心丧气!”
周其琛今天不知为何迟迟没回东宫,但她从夫君那得知他在查暄王。
暄王今夜谋反,或许周其琛有所准备呢!
“姐姐……”
“她们在这!她们在这里!”一个身穿护甲的反贼突然出现,就在她们正前方指着她们,“我找到太子妃了!快来人!”
云窈杳眼睛一眯,咬紧后槽牙,拔出剑指向前方,“都别过来!”
丫鬟在后方保护太子妃,也很担心主母的情况。
主母向来胆子很小的样子,今日却能对着贼人拔剑……
不仅是她,云歆童也很惊讶,看着云窈杳瘦瘦弱弱的肩膀,心头流淌过复杂的情绪。
反贼招来五六个同伙,他们步步逼近,显然没把瘦小的云窈杳放在眼里,“你叫我们不准靠近我们便不靠近?你算什么东西!”
云窈杳握着剑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脑海回忆起夫君教的招式,随时准备攻击对方。
可她毕竟没经历过实战,方才又目睹了那么多人倒下,周遭浮动着隐约血腥气。
她慌得快昏过去,只是手始终没松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