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递给小姑娘一个坚定的眼神，一拉缰绳，“驾！”
沈卓翊带着林末离开。
“嗷。”弟弟鼓起腮帮子，没由来地生了会儿气。
往回走的时候，他奶声奶气地问娘亲，“爹爹何时能回来呀？”
哥哥也期待地等着娘亲回答。
云窈杳沉吟片刻，“嗯……你们记得爹爹昨晚带你们看的弯弯的月亮吗？”
“记得。”
昨天弟弟白天睡多了，晚上闹腾，给哥哥闹得也没睡着。
沈卓翊便过去给他们夹在腋下，上屋顶看月亮。
两只崽崽第一次坐屋顶上，特别兴奋，对当晚的月亮也记忆深刻。
云窈杳说：“等下次月亮变成弯弯的样子，爹爹便差不多能回家了。”
“噢~”崽崽似懂非懂。
“青兰绿枝，将小少爷们放下吧。”让他们自己跑动跑动。
小姑娘话音未落，眼前蓦地晃了晃，视线重新聚焦。
云窈杳神情迷惘地扶住脑袋，难道又要发作了？
因着毒发的间隙一次比一次长，没有规律，她跟沈卓翊都拿不清具体发作的日子。
估计这是发作前兆，云窈杳将孩子们交给苏嬷嬷照顾，她回房躺下。
可她没想到的是，蛊毒并未发作，反而像是身体太过疲倦，她沉沉睡了过去。
……
云窈杳从巳时睡到了午时，睁开眼刚好吃饭。
她觉得很奇怪，居然睡了那么久还睡得特别沉，一个梦也没做。
身上也没有不适反应，就是寻常状态。
不管怎样，蛊毒没发作也蛮好，云窈杳放松地用膳去了。
两只崽崽记着娘亲的话，晚上月亮出来，兄弟俩便对着夜空研究。
弟弟:“月亮是弯的，明天我们便能见到爹爹辣！”
哥哥:“你笨哦，月亮长大了，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样。”
弟弟疑惑:“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咧。”
哥哥笃定:“你仔细看嘛，它就是比昨天大了点，你仔细看。”
弟弟听话地睁大眼睛认真辨别，结果看太久了出现重影，惊得他跳起来，“月亮真的长大了！它有两个！”
哥哥:“⊙(・◇・)？”
他挠了挠头，伸手捂住弟弟的眼睛，“你过会再看。”
弟弟眨巴眨巴眼，面前一片乌漆嘛黑。
等待片刻，哥哥拿开手，糯糯道:“你看嘛，月亮的肚肚变大了。”
想了想，“头和尾巴也长大了。”
弟弟惊奇:“月亮有尾巴吗？哎呀，好像是比昨天大呢。”
哥哥:“我也不知道月亮有没有尾巴啦，但它下面的钩钩，很像尾巴。”
“是哦～”
安静了没一会，弟弟生出新的疑惑:“如果月亮会慢慢长大，那它还会弯弯的吗？”
记起以前看见过的圆溜溜的月亮，弟弟吓得快哭了，“它肯定越长越大的！”
哥哥沉稳地拍拍他肩膀，“别担心喏，它长大到不能再大的时候，会再变小，变到和昨天一样小的时候，爹爹便回家啦！”
“真的嘛？”弟弟眼巴巴地乖萌乖萌地看着哥哥。
“嗯。”哥哥郑重其事地点头，“我记得月亮会变大也会变小，而且娘亲也说了还会出现昨晚那样的月亮，就一定会有的。”
弟弟相信娘亲，也相信一起长大的哥哥，于是点点头，“好。”
两只崽崽又看了会月亮，哥哥牵起弟弟的手，“走吧，回去碎觉觉。”
“好哒～”
云窈杳也还没睡，倒不是白天睡多了，单纯是想念沈卓翊。
她习惯男人每晚躺在他身边了。
不知他们这会儿有没有抵达猎场，或许是在半路安营扎寨凑合一晚？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云窈杳索性爬起来，坐到窗边看另一盆没开放的昙花。
这次没有沈卓翊抱她，她自己反着坐在椅子里，胳膊交叠垫在下巴下趴在椅背上。
看看昙花，想想过去的经历。
她在这有了夫君，有了两个孩子，一个家，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姑娘情不自禁挽起嘴角，手指拨弄昙花碧绿的叶子。
夜空中，厚重的云渐渐遮住了月亮。
墨十四穿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从后门溜进碧园。
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云窈杳所在的房间，他使出催眠，守夜的丫鬟和云窈杳纷纷垂下眼皮。
暗影悄然凑近毫无防备的小姑娘，拿一根银针戳破她的指尖，接了几滴血。
伤口很小，会很快愈合。
接着给她把脉，发觉她体内的蛊虫在躁动，不过毒应该没发作。
真奇妙，君上要求留下云窈杳，莫非是想利用她的血培养新的蛊毒？
可君上如何得知云窈杳血的玄妙之处的？
按理说君上从未见过她。
墨十四没再逗留，将研制出的药丸塞进她嘴里，顺势解了门外丫鬟的催眠，又静悄悄离开。
药丸溶于水，在她口中渐渐融化，意味着云窈杳昏睡时咽下了能抑制蛊毒的药。
暗影完美与夜色融为一体，目的地是皇帝一行人前往的猎场。
云朵移开，清冷的月光重新笼罩大地。
墨十四走后一刻钟左右，云窈杳神情空茫地睁开眼，困惑地摸了摸额头。
她怎么睡着了？
云窈杳无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皱着细眉，感觉右手食指不太对劲，拿到月光下看了看。
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但指尖的确有微末的痛意，就像是……被什么扎过。
……
皇帝等人在第二天下午到达猎场。
这天肯定不会有狩猎，要明天才正式开始，众人整顿一番，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竺贵妃被要求待在皇帝屋里，墨十四即便赶到了，也见不到她。
周围的守卫可比碧园多太多了。
皇后、皇贵妃和另外几个有分量的妃子也随行，还有太子及几位皇子。
其余便是部分朝臣。
墨十四在附近将就了一晚，等到翌日皇帝宣布狩猎开始，他找机会见了竺贵妃一面。
“娘娘，小的已将药丸给云窈杳服下，后天的刺客也安排好了。”
“好。”竺贵妃眼底闪过快意，希望这次能让狗皇帝出点血！“沈将军和太子呢？你确定他们商量过计划了？”
“他去过东宫。”
墨十四自认没法利用云窈杳牵制沈卓翊，他不会蠢到铤而走险真为别人谋害太子。
如果按噬心蛊原本的毒性，云窈杳应当三天发作一次，次次都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