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困了再回来睡。”
沈卓翊觉得在他怀里被他裹成一团的小姑娘可爱得紧,喜爱地亲了又亲。
云窈杳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在月光下十分漂亮。
男人目光灼灼,小姑娘很不好意思,扭头去看昙花,“……它的花苞好像一直这个样子哎。”
“嗯?”沈卓翊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昙花上,“应当长大了些,若是一点没长,可对不起我们这些时日的精心照顾啊。”
说着又亲亲小姑娘,“主要是窈窈投入了不少精力,嗯?”
“也没有啦,我就浇点水而已。”云窈杳耳垂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她当了会儿“缩头乌龟”,忽然在男人毫无防备时飞快啄了他下巴一口。
接着缩进被子里,努力缩到不被看见。
但她的想法显然实现不了。
沈卓翊笑声爽朗而浑厚,脸靠着窈窈的脑袋,连带她清晰感受到了那股震动。
云窈杳莫名也想笑,眉眼弯弯地看着男人的俊脸,凑近他的唇。
她的手在被子里,她尝试动了动,没拿得出来,所以只有努力伸长脖子。
男人低下头,免得窈窈太辛苦,他面部线条泛着柔和的光,眼里对小姑娘的纵容和宠溺满满地几乎溢出来。
就这么耳鬓厮磨着,谁也不记得坐到窗边的初衷了。
还是云窈杳抽空回过神,余光瞥了窗台一眼,随即惊喜地喊道:“夫君你看,它开花了!”
干净的月光下,害羞的昙美人缓缓舒展开花瓣,向夫妻俩展示她的美。
“好漂亮。”云窈杳轻声惊叹,仿佛大点声会吓到花朵。
沈卓翊也被惊艳到了,早就听闻昙花的美,不料头一遭买来昙花便能见识到这一幕。
夫妻二人安安静静地看花。
良久,沈卓翊低头,薄唇贴了贴小姑娘的眉心,“想必这是老天爷告诉我们,窈窈确实很幸运,这次一定能逢凶化吉。”
云窈杳歪过脑袋在他怀里蹭蹭,“希望如此。”
男人眼神温柔,牢牢环住他的小姑娘,继续看昙花。
一片万籁俱寂中,对着洁白美丽的花朵,云窈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沈卓翊只觉胸前一重,是窈窈的脑袋靠了过来,他慢慢垂下眸,等待了片刻,亲亲她的额头,蹑手蹑脚地抱她回床榻。
先把小姑娘安顿好,他躺下后,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自发凑向他,一手环住他的腰。
男人俊朗的眉宇间荡开满足的笑,“乖乖,我爱你。”
云窈杳看似没听进耳朵里,但她用心能体会到男人的爱意。
……
九月初二,是竺贵妃家人及竹马的忌日。
竺贵妃自然不会在皇帝面前提竹马,如同她生命里从未出现那么个人。
她也没主动提过家人,是皇帝最初在岐水寺立了牌位。
每逢忌日,他主动派人护送她去岐水寺祭拜。
皇帝伪装得太好了,从开始假装她的恩人,到后来立牌位,好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竺贵妃原本真的感激皇帝,可当得知了全部真相,每每祭拜家人,她便如吃了皇帝喂过来的毒,肝胆俱裂。
今年,皇帝照例提前为此做准备——对于后宫嫔妃而言,竺贵妃能轻易出宫,可是莫大的殊荣了。
他如果忙得抽不开身,便会多派些人保护她。
因此当日,无数禁军将岐水寺里里外外围满了三圈,保证一只苍蝇都不能随便飞进去。
从皇宫到岐水寺的路上,禁军也把竺贵妃的轿子围得水泄不通,无人窥见美人的真实样貌。
高高的轿撵上,周围垂着几层白纱,美人精致的脸上满是冰冷的嘲弄。
两边百姓的议论声她自是听不清,她对这一切颇为不耐烦。
怀里藏着云窈杳画的那张“美人卧榻图”,皇帝肯定想不到她多带了这件东西。
岐水寺为迎接竺贵妃,早已备好上等厢房,周围绿竹猗猗环境清幽,绝对没人打扰她给家人祈福诵经。
没错,皇帝恩典,考虑到她奔波疲累,可在寺里住一晚,明早再启程回宫。
竺贵妃给父母和妹妹上了香,看着他们的牌位,心里暗暗发誓,她定会为他们报仇。
扮作随行宫女之一的墨十四注意到美人藏在袖中,指甲掐进掌心的手,疼惜地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年年经历这么一遭……无异于刮骨疗伤。
来到厢房,竺贵妃命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吩咐,唯独留下了墨十四。
她面前摆了火盆,拿出那幅画,一点点任它被火苗吞噬。
竺贵妃神色茫然地盯着火焰,那个人……能借此看到她如今的模样么。
能否看到她已长大,是否还记得他说过,待她长大了会来娶她。
他们说好的,他们明明说好了这辈子结为夫妻,再生几个小孩子……
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竺贵妃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手缓缓地抚向腹部,大滴大滴的眼泪汹涌滑落。
——她肚子坏了,再也没法生小孩,那个狗皇帝,害死她爹娘和妹妹,杀了她的竹马,更是断绝她做母亲的可能!
在这幽静的竹林里,竺贵妃心底酝酿出了新的一股浓烈的恨意。
狗皇帝不准她有孩子,断了她余生仅剩的希望!
他想让她眼里心里都是他?
呵,他做到了,她的确满心满眼都是他,满心满眼的想让他痛苦而死!
墨十四看到竺贵妃瘦削的肩膀颤抖着,下意识要上前安慰她。
但随即反应过来,他碰了她只会得到她厌恶的目光。
“娘娘……”墨十四低声道,“那个人快到了。”
竺贵妃眼眸冷了冷,眼风往后一扫,晶莹的泪逐渐消退。
盆里火熄灭了,她面无表情地低觑几眼,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另一边。
从窗口看向后面连绵不断的绿竹,美人嘴角勾起邪肆的弧度。
钓了很久的鱼啊,该收网了。
夕阳西下,夜色一点点暗下来。
一道身影悄然摸进竺贵妃所在的厢房。
竺贵妃跪坐在案前,一身素净衣裙,有条不紊地倒着茶。
暄王表情猥琐地搓搓手,期待激动地往她扑过去。八壹中文網
“哎。”美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举起茶盏给他,“王爷,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喝茶啊?分明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