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眠，你当军.营是你玩乐的地方吗？那么多人都是上过战场斩杀过敌人的，他们的手法比你以为的致命多了！你竟敢跟他们比试！你是这张脸不想要了还是胳膊腿儿不想要了？！”
亲大哥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比划来比划去，情绪格外激动，把妹妹训成了鳖孙儿。
因为自知理亏，沈渝眠也全程大气不敢喘一声，任由大哥数落。
沈卓翊眸光瞥见站在院门口、眼睛睁大的云窈杳，俊脸稍稍缓和，温声开腔：“窈窈，你回来了。”
云窈杳讷讷地走来，“这是怎么啦？”看到眠眠穿的男装。
“她，”沈卓翊没好气地瞪了眼沈渝眠，“背着我跑去西大营，说是要入伍，被人一眼看穿是个女娃娃，上擂台想把她吓退，她倒好，真跟人打起来了！”
有嫂嫂在，大哥再生气也不会大发雷霆了，沈渝眠放心地提出反驳。
“我背着你便是怕你不答应，至于上擂台我也没输啊，那位副将不是还夸我身手好？”
“没输？呵，人家见你是女娃让着你，真上了战场敌军会让你吗？”
“为何要敌军让我？我照样砍他头！”沈渝眠扬了扬拳头，“又不是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譬如郑国公府的老太君……总之我就是想入伍！”
沈卓翊眉心突突直跳，当着自家小姑娘的面，确实不好发火。
他温声细语地对小姑娘说：“窈窈你先进屋好不好？孩子们也想你了。”
云窈杳不太放心，握住他手腕温柔道：“不要发脾气哦，有话你和眠眠好好讲。”
“嗯，明白，你进去吧。”男人和颜悦色。
但云窈杳还是回头看了看沈渝眠，沈渝眠点头，“嫂嫂你去，我跟大哥静下来聊一聊。”
沈卓翊瞥了妹妹一眼，完全没有对娇妻的温柔小意，沈渝眠也习惯了，哪天她哥对她像对嫂嫂一样语气柔和……
她反而会认为她哥有病。
云窈杳一步三回头，确认兄妹俩不会吵架，才进了屋内。
两只崽崽最近在蹒跚学步，由人搀扶着踉跄走两步又会倒回去。
此刻弟弟趴在软榻上怀疑人生，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娘亲来了，高兴地咿咿呀呀，“娘亲！”
哥哥坐了起来，萌萌地笑着张开双手。
云窈杳抱着哥哥坐到弟弟身边去，两只放在一起，分别握住他们的小手，“娘亲回来陪你们玩啦。”
“好。”哥哥笑得好甜。
弟弟快乐地摇头晃脑，又神秘兮兮地凑向娘亲，说爹爹坏话，“爹爹，好凶。”
爹爹凶眠眠姑母他们都听见啦，爹爹真凶哦。
云窈杳俯身便听到这么一句，哭笑不得，“爹爹的声音是有些大。”
“嗯，爹爹凶。”弟弟已经认定了。
但爹爹没凶他们，可能是他们乖得很？
心疼姑母。
沈卓翊不知道小崽崽们把他想得凶神恶煞，对着妹妹不近人情的口吻，“家里有我一个了，你好好在家待着，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必去受那个罪。”
顿了顿，“流言的事已经处理好，没人说你什么，你不必担心嫁不出去。”
“我并非怕没人娶我而选择从军的，我也有保家卫国的抱负啊！”沈渝眠义正辞严，“我不觉得上战场是受罪。”
大哥疼惜她一个姑娘家，她能明白。
事实上大哥为她铺好了路，母亲强势，大哥第一个反抗，她就算偶尔不顺从母亲的管教，母亲也说她比大哥乖巧许多。
她要嫁人的话，有个将军哥哥，婆家也不敢太欺负她。
沈渝眠弱弱地说：“倒不是怕那个流言影响我，只是我也没有瞧得上的男人，想找一个像你全心全意对嫂子的夫君太难了，索性上阵杀敌吧。”
兄妹俩无声对视片刻。
方才强烈不赞成妹妹入伍的沈将军，摸了摸头道：“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军营吧，认认环境。”
“……”
“？”
“喂！哥！”沈渝眠跳起来，“你就不能安慰我说我一定能找个好夫君吗？”
沈卓翊摊手，“我现在从哪儿给你弄个完美男人来娶你？现教也得费好些功夫，可你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马上上战场也没问题。”
“…………”
云窈杳扶着哥哥学走路，弟弟在旁边拍手，给哥哥加油鼓劲。
这时候沈渝眠气鼓鼓地进门一坐，“哥你成功了，军.营我不去了！”
“随你。”沈卓翊笑眯眯的，过来捏捏云窈杳的腮帮，把哥哥往肩上一扛，“走，爹爹带你去外面学步！”
弟弟张开手要娘亲抱。
云窈杳抱起崽崽，关切地问沈渝眠，“眠眠，你要不要换一身衣裳？”
沈渝眠低头看了看，“没事儿，先这样吧，反正也没外人。走，我也去看看小侄儿学走路。”
却见弟弟好奇地盯着姑母，心里纳闷，脸是姑母的脸，声音是姑母的声音，可姑母的头发呢？
察觉他的目光，沈渝眠笑得开怀，“嫂嫂你瞧，我换了身衣裳，头发束起，小晏清便像是认不出我了！”
弟弟知道姑母在说自己，不好意思地小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
过了会才摸着脑袋看着娘亲，“姑母……头发咧？”
沈渝眠哈哈笑，转过头给小侄儿看她束在一起的长发，“姑母将头发藏在这儿啦！”
云窈杳也笑盈盈的，“姑母今日扮作男子呢，所以没梳往日的发髻。”
弟弟又新奇，又半懂不懂，看看娘亲再看看姑母，最后去看哥哥走路了。
哥哥走得不稳当，小手紧抓着爹爹的大手，没两步歪歪扭扭地往爹爹怀里一倒。
沈将军也放弃形象了，直接半跪在地上，免得孩子抓他的手太吃力。
余光瞥见弟弟在他娘亲怀抱中扑腾，沈卓翊威严开腔:“晏清不要闹，娘亲抱着你很辛苦，一会爹爹抱你你再闹。”
两只崽崽愈发壮实，小姑娘娇小玲珑，他总感觉她的细胳膊细腿儿受不住孩子的重量。
“嗷。”懂事的弟弟安分下来，虎头虎脑地贴在娘亲身前。
哥哥走累了，沈卓翊将他交给苏嬷嬷照顾，再从云窈杳手中接过弟弟。
轮番陪完两个孩子后，男人声称出了汗要换衣裳，叫小姑娘一起去伺候他。
可沈卓翊何曾要她伺候过，他心细如发，在别无他人的内室轻声问:“窈窈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