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几乎立刻懂了她的用意，对云窈杳福了福身，“夫人，老奴陪着李夫人便好，您放心带小少爷们。”
“也好。”云窈杳将姑母送到房门口。
沈南谊挥挥手，“你进屋，姑母逛逛就回来。”
云窈杳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脸，目送姑母走出院子，这才返回屋内。
两只崽崽漂亮的眼眸清澈，欢喜依赖地望着自个娘亲。
她不由放松下来，心说，和丰晏清，娘亲今日表现得还可以吧？
另一边，沈南谊开门见山地问苏嬷嬷：“嬷嬷，卓翊窈杳搬来碧园住，是卓翊自个的主意吧？”
苏嬷嬷低着头，“夫人猜得极是。”
将军和将军夫人间，大事上素来是将军做主。
哪怕当初郡主逼得将军夫人偷偷抹眼泪，将军夫人也没动过分府别处的念头。
“那么今天，可有侯府的下人过来找你们夫人？”
“没有。”
沈南谊也猜是这样，心底惋惜地叹了口气。
郡主嫂子不满卓翊的行为，把责任基本归咎到侄媳妇头上，更是想借她的手敲打敲打侄媳妇。
这想法她能理解，但不赞成。
早年，由于她们名字里有个音一样，确实做了一阵子的好姐妹。
分开久了，想法逐渐大相径庭了。
“嬷嬷，方才我问你的话你不必告诉你家将军，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
免得枉做小人。
“老奴明白。”苏嬷嬷经历过大风大浪，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沈南谊在园子里走了一遭，出来恰好碰上沈卓翊。
“姑母。”沈卓翊拱手拜了拜，“侄儿是特地来这见您的。”
“哦，有话跟姑母说。”
“瞒不过姑母的眼。”沈卓翊示意苏嬷嬷退下。
沈南谊也吩咐自己的嬷嬷不要跟着。
姑侄俩走进园子，沈卓翊道：“姑母觉得窈窈今日表现如何？”
“哟，这是怕我欺负了侄媳妇啊？”沈南谊揶揄道。
“哪能呢，姑母一向疼爱晚辈。”
沈南谊笑着点了点他，“少给我戴高帽。”
然后摇摇头，“咱们沈家祖传护犊子，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顿了一顿，“窈窈她好是好，不过太恭顺了，有时候没那必要，带点锋芒最好。”
“她是觉得姑母您人好才这样的，也不会永远逆来顺受。”沈卓翊唇角勾着温淡的弧度，“譬如上次母亲让她劝我搬回侯府，她便拒绝了。”
“直接拒绝了？”
“没错。”
“了不得。”沈南谊饶有兴致地说道，看不出侄媳妇是能拒绝她嫂子的人。
“姑母所言只是个小建议，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有数就好。至于你母亲呢，说到底，出发点是为了你们好，你也不要太伤她的心。”
“嗯，侄儿有谱。”
沈南谊想起一件事，“你让窈杳等着跟你一起再见我？”
“是的。”沈卓翊眼前浮现小姑娘软萌的脸，“兴许是受从小生活的环境影响，窈窈没什么自信，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我猜也是。”她兴致盎然道，“可你猜你家小媳妇儿怎么说来着？她说是她的主意。”
男人露出意外之色。
“你们呐。”沈南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见你们好好的，姑母高兴，一会拿了窈杳的画，姑母先回侯府。”
“明日侄儿派人去请姑母来碧园用膳。”
“当然，你不请我也会厚着脸皮来蹭饭的。”她开玩笑的语气，“你家两个孩子，姑母稀罕得紧。”
沈卓翊携云窈杳一块送沈南谊离开，回头的路上，男人时不时低头看小姑娘一眼。
云窈杳纳闷，“你看我干嘛呀……”说着小脸慢慢变红。
“为夫有点感慨。”沈卓翊欣慰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窈窈长大了。”
知道袒护他了。
虽然笨拙，但是多可爱啊。
沈卓翊想好好疼疼他乖巧的小姑娘。
云窈杳牵着男人的手，咀嚼了番他话里的情意，娇羞地靠向他的肩膀。
她明明是大人了，可他仍旧当她是小朋友，所以才会说她“长大了”。
小兔子耳朵红得不像话，沈卓翊浓黑的剑眉一挑，果断将窈窈拦腰抱起。
大步走向卧房。
角落里，茗香无意撞见了这一幕。
看身形高大魁梧的将军轻而易举地抱起娇小纤弱的夫人，夫人害羞地捂着脸，一股子甜蜜在周围飘荡。
将军好宠夫人啊，几步路也舍不得夫人走。
如果换成她……
她会得到这般细致宠爱吗？
……
云窈杳汗津津地躺在男人臂弯里，她手脚疲软，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苏嬷嬷会不会知道了？”
刚才没来得及让苏嬷嬷退下呢。
沈卓翊啄吻她的脸，嗓音沙哑富有磁性，“嬷嬷早就离开了，嗯？”
显然还不够。
云窈杳腰杆一麻，扭过头糯叽叽地说:“我、我饿。”
男人失笑，看把小姑娘委屈的。他用力地亲亲她的脸，“为夫叫人送晚膳来。”
沈卓翊前脚下了床，后脚小姑娘便爬到被子里，这样躲着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无论多少次，她依旧那么容易害羞。
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饭，主子一声吩咐，随即将饭菜送来。
云窈杳在内室，有门帘加床帐遮挡也不够，沈卓翊去抱她的时候，她脸蛋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男人爱不释手地贴贴她的额头，“窈窈今天特别棒，为夫奖励你，喂你吃饭。”
“你平常也会喂我吃饭呢……”小姑娘弱弱道。
言下之意，这哪算得上奖励。
沈卓翊笑出了声，感觉她勇敢说出内心想法是真好，“那窈窈告诉为夫，你想要什么奖励？”
云窈杳一愣，慌忙摇头，“不用奖励，我也没做什么呀。”
“你独自招待了姑母，又送了姑母一幅画，这不是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了吗？得奖励。”
小姑娘怔怔地仰头看着男人。
“怎么了？”沈卓翊神情宠溺。
云窈杳抿了抿唇，忽然环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表白:“我有你就好了。”
他待她那样好，能拥有他，已是老天爷对她的优待了。
沈卓翊眸中笑意蔓延，摸摸小姑娘的后脑勺，关于送她的奖励，他心里有了想法。